木雪道:“我換身衣服。”
蕭詫忍住不耐,深吸一口氣,“速度快些!”
木雪鄭重地換上一套淺黃色鑲金嵌寶的華麗衣裙,艱苦樸素三十年,今天說什麼也得是宮廷風!
蕭詫搖搖頭,緩緩伸出手摘下幻心蘭。果然,就在他的手指觸碰到花朵的瞬間,手中一空,那朵幻心蘭立即化作了一道光影。緊接着,如陶望卿所述的一般,一股強大的吸力從石壁中驟然爆發。蕭詫和木雪隻覺得身體一緊,瞬間便被那石壁吸了進去,周圍的景象瞬間變得模糊不清,天旋地轉,仿佛陷入了一個無盡的旋渦之中。
兩人的身體疾速下墜,周圍的黑暗仿佛沒有盡頭,強烈的眩暈感和失重感向木雪席卷而來,還好蕭詫掌心傳來的靈力可助她保持清明。蕭詫卻毫不受影響,隻是随着下墜逐漸加深,秘境法則對他的修為禁制也在逐漸消失,待恢複到結丹期,他立即給自己和木雪套上一個靈盾,木雪立即覺得好受多了,緩了緩,正想說些什麼,身體卻猛地一沉,下墜終于停止,當木雪的雙腳再次踏上實地,眩暈感才逐漸消退。她長舒一口氣,眼前是一座巨大的地宮,地宮的入口處,兩根巨大的石柱矗立着,柱底為蓮花柱礎,石柱上的雕刻已經殘破不堪,隻能依稀地辨認出大約是雲紋瑞獸。地宮的大門卻不知是用什麼金屬制成,隐隐流動着幽幽暗光,一派陰寒之氣。
“地煞金!”蕭詫不由動容,這種地煞金他隻在典籍上看到過,将此種金屬煉制進法寶中,不但能提高法寶的堅硬程度,還有打亂他人法寶與神識之間聯系的功效。兩扇這麼巨大的石門,其中的地煞金恐怕煉制百十個法寶也綽綽有餘。
木雪聽了蕭詫的介紹,驚歎道:“這才到大門口就發财了?老天,連個大門都這麼豪闊,那裡邊不知道會有什麼了不得的東西呢!”
蕭詫眼中堅定,一派志在必得之色,“不管裡邊有什麼,得探了才知,開始吧。”
秘法?是肯定要用的,險境之中修為才是硬道理,雖然這秘法消耗起來就是一個字——貴,但舍不得妖丹套不着機緣。蕭詫有了水母海溝的收獲,妖丹自然不是問題,輕松沖到了元嬰期。但使用妖丹施展秘法對個人的掌控能力要求比較高,木雪還是隻能用中階靈石,施展秘法後隻能到達結丹初期大圓滿。沒辦法,每兩層大境界之間都是難以跨越的鴻溝,其差距之大,猶如天塹橫亘,所以進階相當于千軍萬馬過獨木橋,每跨越一個大境界,都是質的飛躍。從靈力的雄渾程度到法術的威力,從對天地規則的感悟到自身氣息的掌控,無一不是天壤之别。
但提高了修為就硬闖?蕭詫還沒那麼托大,他給自己和木雪貼上了前些時日花了大價錢做的隐靈符,隔絕身上的靈氣波動和生命氣息,繼而掏出兩個小瓶,一瓶遞給木雪,木雪打開後,一股腐屍惡臭撲鼻而來,蕭詫面無表情地将小瓶朝自己身上灑下,一片殷紅的粉末便将他整個人籠在其中,他見木雪一臉苦大仇深,便道:“忍一忍吧,除非你想一進去就被血屍們圍攻。”
木雪苦着臉抱怨,“你沒跟我說過這玩意這麼臭啊!”
這種粉末是蕭詫針對血屍特地煉制的,灑在身上之後能使自身氣息與血屍相同,配合換形訣,兩人便可假扮血屍混進去。其實他自己也深感惡臭難當,但在小丫頭面前自然得保持地裂山崩不形于色的高人風範,隻得強壓下那份惡心面上不露分毫。
終于,兩人準備完畢,施展了換形訣變作兩個血屍,腐臭熏天地推開地宮之門。地宮四周的牆壁上居然繪滿了色彩斑斓的壁畫,壁畫竟然是佛家風格,有佛陀、菩薩、羅漢,各個栩栩如生,仿佛随時都能從牆壁上走下來。但因整個地宮四處鬼氣森森,那些看似莊嚴的佛像都似乎顯得扭曲而猙獰起來,仿佛在訴說着無盡的痛苦與哀怨。
踏上甬道後,壁畫又換成了叙事風格,蕭詫饒有興緻地一路走一路看,木雪也好奇地看了看,似乎講的是一個人首人身但四肢如同獸爪一樣的奇怪生物黑氣沖天地禍害修仙界,到處吸人金丹吞噬元嬰,最終被佛門高人用一件金蓮狀的寶物擊敗消滅的故事,然而這一戰代價也極其慘重,最終那佛門高人與無數受難的修士凡人,皆被獻祭埋藏于地底。
當甬道中開始出現遊蕩的血屍,兩人便學着屍鬼搖搖晃晃地向前走,血屍果然以為他倆是同類沒有出現異樣反應。木雪見那血屍隻有三階,便故作兇狠地對着那血屍“啊啊啊啊”地吼了幾聲,因為她現下的威壓是結丹期的,那三階血屍感覺到更高階的存在,吓得渾身一抖伏倒在地,眼珠不慎抖掉了一個,又哆哆嗦嗦地去撿。
木雪咯咯地笑起來,但又不敢太大聲,忍笑忍得肩膀一抖一抖的。
蕭詫十分無語,“你現在倒是不怕了?”
“這不得拜你所賜,”木雪那隻有眼白的眼睛眨了眨,嘴角扯出一抹詭異的笑,“前些天被你那麼一吓,這世上怕是沒多少事情能吓到我啦!”
越往裡邊走,遇上的血屍便越多,不過都是四階以下的,木雪一路換着花樣吓唬過去,玩得不亦樂乎。蕭詫低笑着搖搖頭,一臉無奈,繼續一邊走一邊觀看壁畫細節,至于這個二貨丫頭,反正都是些低階血屍,随她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