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了我們吧大少爺,我們真的沒有啊……”
“求大少爺明察,還我們清白。”
哭聲喊聲撕心裂肺,林雲川停住了要進院子的腳步,想轉身離開,卻是被眼尖的阿福先發現了。
阿福湊到林雲川耳邊說了些什麼,陳逾至地視線就朝林雲川這邊透來。
隻見方才眼神還帶着幾分殺意的陳逾至,在看到林雲川的瞬間,那股殺意就變得柔和,臉上雖沒笑,表情卻也再稱不上可怖。
跪在他面前的下人全數被拖了下去,哭喊聲也被強行打斷,方才還熱鬧的院子瞬間安靜。
“哥哥,你怎麼來了?”陳逾至看着林雲川,問道。
林雲川想走肯定是走不掉了,隻能走進院内,對陳逾至說:“找你有些事。”
阿福很有眼力見的替林雲川搬來了一張椅子,又倒上一杯熱茶。
“什麼事?還勞煩哥哥走一趟。”陳逾至好似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一般,詢問林雲川。
林雲川接過阿福手中的熱茶,他聽着陳逾至的話,并沒有急着回答,而是慢慢喝了口茶。
熱乎的茶水進口,将林雲川這一路走來的寒意驅散。
林雲川懶得與陳逾至虛與委蛇,兩人自上次吵架後就沒見面了,林雲川心中到底還是有氣。
再者說,林雲川并不相信陳逾至對李氏昨夜去找他的事情一無所知。
心中雖這般想,林雲川卻到底還是沒有戳破,開始直接說明來意,“昨日李氏派人去了我那兒。”
“哥哥這是要找我幫忙?”陳逾至撐着臉,看着林雲川,語氣愉悅的說。
幫忙?
這話聽得林雲川想笑,李氏怎麼可能無緣無故盯上他?不用想都是因為陳逾至,如今他上門,倒是成他請陳逾至為他解決問題了。
“何需你幫忙?”林雲川表情冷漠,放下手中的茶杯,看向陳逾至,對他的笑不為所動。
陳逾至聽着這話,臉上的笑意淡了,他身子微微往後靠,盯着林雲川,問:“那哥哥今天過來,是為什麼?”
他這話問出,林雲川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垂眸看着陳逾至,殷紅的雙唇微動,說:“你惹出的麻煩。”
“你去解決,天經地義。”
陳逾至擡着頭,視線落在林雲川那雙唇上,那雙唇才喝過茶,被水浸潤的晶瑩。陳逾至眼睛微眯了眯,喉結滾動幾下,而後轉開了視線。
他輕輕笑了聲,對林雲川說的話不置可否,沒說解決,也沒說不解決。
林雲川也不等他的回答,轉身就打算離開。他才走了兩步,就聽見陳逾至的聲音。
“放心吧哥哥。”陳逾至一隻手撐着臉,一隻手把玩這放在林雲川喝過茶的杯子,說:“李氏沒功夫再去找你了。”
林雲川聽着這話,腳下步伐微頓,就聽陳逾至又繼而說:“方才你來時,我是在教訓手腳不幹淨的下人。”
這沒頭沒尾的解釋,林雲川聽着,微微側頭,他說:“我沒問。”
我沒問,也不感興趣。
這般說罷,林雲川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林雲川來了又走,停留不過片刻,陳逾至看着他走的背影,沒再叫住他,隻是拿起方才把玩的水杯,靜靜盯了幾秒後,湊到唇邊,抿了一口有些涼了的茶。
“這茶不好。”陳逾至對阿福說。
阿福聽着這話,愣了一瞬,想說這是今年剛炒好的雨前龍井,院裡一向用的這茶,但話到了嘴邊,又變成了一句,“是,這就命人全數換了。”
林雲川從陳逾至那兒離開,嘴上說是不在意那些下人,但腦海裡卻還總是浮現起他們跪在那兒的模樣。
那些人林雲川覺得很熟悉,細細想來,他與陳逾至吵架那日,正是他們當值。
若真是如此,林雲川倒是也想得通陳逾至為何會忽然找個借口要去處理他們了。
李氏不會無緣無故的又找上他,前些年他剛與陳逾至合作時,李氏曾找過他,被他幾次三番拒絕後,便熄了心思。
這次李氏卷土重來,估摸着是那天他與陳逾至吵架,被有心人看了去,透露到李氏那兒,讓李氏又覺得有了可乘之機。
陳逾至連讓他離開都不許,哪會允許李氏再來撬他牆角,所以這群下人對陳逾至來說,已是棄了的棋子,甯錯殺,不放過。
其實這樣的場面林雲川已經看過許多,天潢貴胄,世家子弟,人命于他們而言,不過有用與無用的區别。
林雲川以前管過許多這樣的事情,後來卻被牽連,失去了好些東西。如今他再不願去多管這些閑事了。
況且,這些年他好不容易心軟過一次,誰知還惹上了陳逾至,帶來了陳家這一大爛攤子事情,這已經夠讓他後悔的了,他又怎麼還會去犯傻。
世道不公,人各有命,他管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