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啊……”徐媽媽搖搖頭,惋惜道:“已經晚了。”
這般說這,徐媽媽便指揮着兩邊壓着陳深的手下準備動手,陳深見此,一邊掙紮着,一邊罵着徐媽媽瘋女人。
徐媽媽恍若未聞,隻冷漠的看着陳深,語氣淡淡的說:“二少爺别掙紮,我很快的,也正好讓大家看看,你那物什。”
如此話音将落,陳深的褲子也即将被一把扒下的時候,一聲高亢尖銳的女聲打斷了他們手中的動作。
“住手!”
徐媽媽聞聲扭頭看過去,來人正是李氏。
高樓上,陳逾至看着李氏帶着一行人走來,垂着的眸子内帶上了幾分輕蔑的情緒,他轉身從桌上捏下一小塊糕點,指尖逗弄了幾下身邊蹲着的鹦鹉,将糕點喂進鹦鹉嘴中,帶着些許嘲弄的嘀咕道:“還真是等着阿娘喂奶的奶娃娃。”
這話被鹦鹉聽見了,連學了幾句,“等着阿娘喂奶的奶娃娃。”
“等着阿娘喂奶的奶娃娃。”
陳逾至聽着,輕笑了聲,心情愉悅了許多,視線再次看向樓下這出好戲。
李氏氣勢洶洶的走到徐媽媽面前,伸手就要去打徐媽媽,但她掌掴的姿勢才起,就被徐媽媽按住了手。
徐媽媽笑眯眯的看着李氏,視線對上李氏那雙滿是憤怒的眼,揚了揚眉頭,“李姨娘,許久不見,還是這麼大的火氣。”
“賤人。”李氏罵得咬牙切齒。
“不必自我介紹。”徐媽媽輕飄飄的将這話怼了回去,“你是什麼貨色,我不知道嗎?”
這話說得李氏面色鐵青,她狠狠的将手收回,看向身後跟着的随從,厲聲道:“一個個還愣站着幹嘛?還不趕緊去把少爺扶起來!!”
随從們聽着這話連忙就要去扶陳深,但徐媽媽這邊的人也不是吃素的,直接就擋在了那兒,好似堵肉牆一般,堅實有力,讓李氏的人根本沒法插手。
現場的氣氛變得跋扈起來,好似随時都能打起來,徐媽媽看着李氏,李氏也不甘示弱,瞪着徐媽媽。
“徐春,你什麼意思?”李氏質問道。
徐媽媽輕笑,“我什麼意思呢不清楚?李姨娘,你也是怡春樓出去的,當初……”
“閉嘴!”徐媽媽話還沒說完,李氏就尖聲打斷了她的話,像是生怕徐媽媽提及她的往事一般。
見她這幅模樣,徐媽媽莞爾一笑,沒再說下去,隻靜靜看着李氏這幅欲蓋彌彰的模樣。
徐媽媽與李氏曾是好友,那時的徐媽媽還不是怡春樓的徐媽媽,李氏也還不是現在的李氏。
他們一個曾是怡春樓内美豔動人的頭牌紅倌,一個是一手古琴技藝名震江南的清倌,被戲稱為潭州雙豔。
一個是美豔動人的豔,一個是驚才絕豔的豔。
怡春樓内清倌看不起紅豔,清倌賣藝,紅倌賣身,說是各憑本事吃飯,但手上的本事總是比身上的本事要體面些。
可李氏不曾看不起徐春,反而對徐春多加照顧,那時候的徐春是真心将李氏當朋友,直到後來,李氏為了入陳家的門,爬上陳老爺的塌,污蔑是徐春給她下的藥,這一切才都變了。
徐媽媽這麼看着,李氏心裡有些發毛,看了眼地上的陳深,垂在身側抓着帕子的手緊了緊,終是有些再硬氣不起來,“說吧,你要多少錢?”
“錢?我不要錢。”徐春說。
“那你到底想要什麼?!”李氏擰了眉頭,顯然對徐媽媽很不滿。
徐媽媽沒說話,回頭往身後的高樓看了一眼,沒人知道她在看什麼,但陳逾至卻是知道。
“阿福,派個人下去,告訴徐春,事情鬧越大越好。”陳逾至吩咐着,指尖輕掃過鹦鹉光滑的羽毛,說:“至于怎麼鬧,她随意發揮便是。”
阿福派了人下樓去,陳逾至也沒再看後面會繼續發生什麼,他卧倒在沒人塌上,一隻信鴿落在窗台上。
陳逾至取下信鴿腳上的信,合上了開着的窗。
信是陳家長老寫來的,為的是前幾日李氏去找他時,他曾說謊長老答應陳深送葬的事情,這事李氏去找長老驗證了。
李氏信不過他,卻不曾想長老們根本也會包庇他,信中長老告訴陳逾至,他們已經替他圓謊,但下次若還有這樣的事情,一定要先與他們說明,避免露餡。
陳逾至看着信紙上的内容,唇角露出幾分不易察覺的笑,他将信件點燃燒盡,而後便聽見樓下傳來“撲通”一聲落水聲。
嘈雜的人聲響起,許多人大喊着救人,陳逾至卻是沒再往下看一眼,他合上窗,閉上眼,倚靠在柔軟的貴妃榻上,聽着樓下的動靜,摩挲着手中的玉,喃喃自語道:“哥哥,我可是給你解決了好大一個麻煩,你要怎麼謝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