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樣的苦。
“阿福,你也覺得他會害我?”陳逾至問。
阿福聽着這話一愣,也有些不知道怎麼回答,要說林雲川會不會害陳逾至,這其實是一個沒有答案的問題。
自幾年前林雲川忽然出現至今,阿福與林雲川相識的時間雖說沒有長到知根知底,但也理應是有些了解。
可林雲川這人很淡,淡的讓人看不明白,就好似那清晨的霧,摸不清,看不透。
他好似并不喜歡他家少爺,但他家少爺每每求他辦事,他總是不願,卻又總是被他家少爺幾句話就說動,盡心盡力。
可要說他喜歡他家少爺,這似乎也談不上,林雲川面對他家少爺的時候,總是沒有幾分好臉色,有時候就連他都怕林雲川一副藥毒死他家少爺。
“這,屬下也不知道……”阿福搖搖頭,實話實說,
陳逾至聽着這話,笑了,他看着阿福,身子微微倚着,手撐着腦袋,說:“你啊,總是這麼老實。”
明明知道他想聽什麼,卻總是不會去違心話。
後面的話陳逾至沒說出口,阿福卻也領悟到了,垂下了眸子,沒再說什麼了。
藥碗被陳逾至拿在手上把玩,這碗據說可能藥他命的藥,他沒喝,卻也沒倒。誰也不知道此刻陳逾至在想些什麼,也沒人敢自讨沒趣的去問。
時間悄然流逝,碗内的藥都漸漸快要涼透時,一直沒說話的陳逾至在這時才終于再次開了口。
他喚了一聲阿福,阿福馬上就應了聲。
“今天他離開時,是不是回頭看了一眼。”陳逾至說。
這話問的沒頭沒尾的,也不知道和眼下這件事有什麼聯系,但阿福早已習慣了陳逾至這樣的做派,他時常都想不清楚陳逾至腦子裡的想法,一開始他跟着陳逾至的時候,還曾試圖去理解,但時間長了,他便不去想了。
“是的。”阿福這次給出了确切的答案,他說:“跟着林大夫去的小厮回來時是這麼說的。”
陳逾至再次笑了,這次他的笑和之前的笑不太一樣,好似豁然開朗了一般,是真真切切的高興。
阿福不懂陳逾至為什麼笑,但在看到陳逾至擡手要将那碗藥喝下時,他卻是有些慌了,一把按住了陳逾至的手。
“少爺——”阿福驚呼。
阿福抓着陳逾至要喝藥的那隻手,眼神擔憂的看着陳逾至,臉上全是不解,似乎不明白陳逾至為什麼會選擇去喝這碗可能對他有害的東西。
按道理他這樣的動作時逾矩了,可阿福眼下也顧不了這麼多了。
“阿福,我們打個賭吧。”陳逾至對上阿福擔憂的視線,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說。
阿福面露疑惑,有些猶豫的問:“賭什麼?”
“就賭,林雲川他會不會害我。”陳逾至說。
阿福握着陳逾至的手在聽見這話的時候有些松了,他唇瓣緊抿着,盯着陳逾至,沒有做聲,而後他便聽見陳逾至用笃定的語氣說:“我賭,他不會。”
阿福的手從陳逾至的手上落了下來,他沒說話,卻也已經給出了答案。
這碗藥被陳逾至一飲而盡,這場賭約,陳逾至下注的,是自己的命。
他将自己的命交給了林雲川,隻因為,他信他。
……
夜色漸深,整個潭州城最靜的時候,阿良将最後一件行李也放上了馬車。
來潭州城這些年,林雲川和阿良的行李并不多,他們住在這,卻從來沒有定在這,好似随時都準備離開一般。
“師傅,東西都收好了,我們可以走了。”阿良說着,回頭看向林雲川,就見林雲川站在院子裡,正盯着某處出神。
阿良順着林雲川盯着的方向看去,就見那時院落的牆角,幾株不知什麼時候丢在那的水仙,正開得茂盛。
阿良對這幾株水仙沒什麼印象,平日裡連水都澆得少,沒想到它的生命力居然會這麼頑強,在無人在意的角落,開出這麼多花來。
“要把它也帶上嗎?”阿良問林雲川。
林雲川聞聲緩過神來,他看向阿良,聽着阿良的話,搖了搖頭,隻說:“走吧。”
馬車隐入夜色,幾乎沒什麼阻礙的就出了城,阿良驅使着馬車,他問林雲川,“師傅,我們去哪?”
林雲川掀開車簾,看着眼前被夜色籠罩,看不清的前路,沉吟片刻後,回答:“秦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