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吳氏高興了,又轉頭跟童嬷嬷商量,“瑜姐兒的尺寸就照這個來,要再做幾套?”
沈壹壹聽得一愣:“啊?這不就是我的新衣服麼?怎麼還要再做?”
“外面的再來三身應該夠用,隻是中衣、亵衣都得多幾套。”
童嬷嬷回答了吳氏的話後,才笑着對沈壹壹解釋:“大姑娘有所不知,咱們很快就要去壽州府啦。這一路上大幾百裡的路程,換洗總比不得家中方便,可不就得多備上幾身衣物麼!”
壽州?這倒是聽沈如松說到過。沈壹壹連忙趁機打聽到:“壽州府是在哪裡啊?咱們去了還回來嗎?”
“壽州就在青州的旁邊,你爹和我都是在壽州府城出生的。咱們以後就住那裡了。聽你爹說,那邊的宅子可比這裡大多了,還有個小花園呢!”
“為什麼要搬家呀?聽瑾哥兒說,咱們老家不是在眉州麼?”
“眉州的是沈家主宗,你曾祖父還在時,就已經從老家分宗去了壽州。”
“哦~”分宗?聽起來很複雜啊,“可瑾哥兒說祖父是葬在了眉州啊?”
“你祖父出生在眉州,族中約定了,生在哪裡就葬在哪裡······其他的你晚上問你爹去!”
面對問題寶寶,吳氏果斷把球踢給了沈如松。沈家幾個宗之間那一團亂麻的糾葛,還是讓沈如松自己講吧。
吳氏岔開話題:“你爹給你選了個小丫鬟,就是曹管事家的閨女。”
“聽說剛十歲,從小也沒學過規矩,也不知道合不合用!”童嬷嬷有點擔心。
吳氏不以為意道:“瑜姐兒身邊也沒個伴兒,有個小丫頭陪着玩玩也挺好。實在不中用,回老宅那邊再選就是了。”
紅兒接話:“嬷嬷啊,不會規矩多教教就行。您與其擔心這個,還不如擔心她長得随了她老子和兄弟怎麼辦!”
嗯?童嬷嬷一愣。
就看紅兒促狹地指指自己眼睛:“也長那樣的小眼睛呗~”
想起那對綠豆眼的父子,一屋子人都笑了。
沈瑜笑着笑着又想到,剛才吳氏說她身邊沒什麼同齡人時,她腦海中一閃而逝的大丫。那個平日裡沉默寡言,吃苦耐勞又有點陰暗的小姑娘。
如果,可惜······
大丫呆呆地看着河水,一動不動,任憑虎頭在旁邊哭鬧。
“嘩!”
一瓢涼水潑在胡四财臉上。
······下雨了?他費力地睜開眼睛,隻看到牛氏那張扭曲的臉在眼前放大。這婆娘大張着嘴不停喊着些什麼,聲音像從遙遠的地方飄蕩過來,忽大忽小,他聽不太清楚。
“······醒!當家的!”
胡四财費力地撐起身:“你嚎喪呢!”他沒好氣地開口,發現自己聲音沙啞,嗓子幹澀的厲害。
牛氏抓着他一陣猛搖,眼淚都出來了:“他爹!出事了!你快點醒醒啊!”
胡四财被她晃得更加頭昏腦漲,胃裡還火燒火燎般的泛着酸:“餓死了!有吃的沒?”
“你還惦記着吃!”牛氏氣急敗壞吼道,“這都到啥地方了!”
胡四财後知後覺地環顧四周,這——好像是個大碼頭?
岸上,川流不息的挑夫有的扛着大包小包卸貨下船,有的挑着大口箱子正往這邊送。寬闊的河面上,一眼望去全是來來往往的大帆船。
此刻,他們的小漁船就停在一條大船旁邊,那個年長的船夫正在上面跟一個大胡子說話。這是到府城了?
那天一早從沈府逃出來,他們沒敢去别的地方,就在城外碼頭的蘆葦叢中躲着。
直到天黑才施施然過來的盧老苟,帶着他們上了這條漁船。盧老苟還給他們帶了包子,自己吃完好像就睡着了······
“這是青州城的碼頭?盧老苟呢?”胡四财問小船上的年輕船夫。
“他啊,昨兒就走了。”看出胡四财的疑惑,船夫嗤笑,“這都到齊州了,你還做夢呢!”
牛氏嚎啕着告訴胡四财,上船的第二天,她睡到下午才醒,盧老苟帶着他們的所有行禮上岸走了。
可胡四财就像昏死過去一樣,她怎麼也叫不醒,一直到睡到剛才船靠了岸。
“這是怎麼回事!我的錢呐!”
壞笑的年輕船夫擡手一指:“你去問我哥呗!”
胡四财被忽悠上了一條大船,沖船夫嚷嚷:“這他媽什麼地方!盧老苟呢?老子的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