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成許沒理他們,急忙上前,看着暈倒的白白一條,有些無措。
沖鼻的香味又把因為剛醒來太過虛弱,打架又耗費過多體力,一不小心暈過去的某隻吸血鬼喚醒。
他緩緩睜開眼,對上了眼前人有些焦急無措的黑眸,突然起身抱住他,雙臂緊緊環着他的背,頭埋進他頸間。
他的尖牙離後者的脖子隻有一厘米,狐狸眸猩紅,喘着粗重的涼氣,卻遲遲沒有下口。
“我去!”肖洵被祁承突然坐起來吓了一跳,臉色難看地看向林成許,“…許哥,别和病号計較……”
他許哥最讨厭不熟的人碰他了,不過這應該算是特殊情況吧……
林成許緊皺着眉,剛想推開祁承,聽見肖洵這話,手僵在半空中,任由他抱着自己。
九月,即便是傍晚空氣中也彌漫着熱意,懷裡的人卻冰冰涼涼的,好像沒有溫度。
“……”
約莫二十個心跳過後,林成許被他冰得實在受不了,擡手,手掌輕輕抵了抵他的肩膀,
“你還好吧?先放開我……”
祁承一點也不好。
噴香噴香的食物近在眼前他卻不能吃。
好吧,不能說是食物,他不想和人類的關系變成獵食者和獵物。
哦對,司舟告訴他不能和人類近距離接觸。
想着,他這才戀戀不舍放開香香的人類,剛剛猩紅的眸子也在起身的一瞬間恢複正常,委屈地吸了吸鼻子。
吃不到聞聞總行吧?
“嗯…”他又站起身拍了拍被踹得髒兮兮的白T恤,低頭撒謊,“他們剛剛把我打暈了。”
“現在我又醒了,謝謝你。”
林成許:“?”
他有做什麼嗎?
肖洵見倆人都沒事才拍拍胸脯呼了口氣。
他伸手把林成許拽起來,看向祁承,“你可吓死人了,突然就躺地下了,傷到哪兒沒啊?”
祁承沒地方說,痛感已經消失不見,隻好又指了指自己的後背,“應該是這兒吧,不過沒事了,謝謝。”
林成許蹙眉看着他滿是灰塵的白T恤,斜睨了一眼自己的肩膀,把歪斜的校服扯了上去。
袁辰說的是關于他媽媽的事,在這之前袁辰幾乎一看見自己就會說起這件事。
剛開始他也生氣,認為這是誣陷,後來才發現他們說的都是真的,而且都是因為他…後來他也就告訴肖洵别理他們就好。
可林成許實在沒想到祁承會幫自己。
他應該是不知道這些事……
不過好像也說得通,他為了隻貓都能從三樓跳下來。
他垂下眼睑,黑發在臉上打出陰影,張嘴小聲說了一句什麼,又别開頭裝作無事打掃着衣服。
祁承耳朵尖,聽見他說什麼,詢問似的歪了歪頭,“謝我嗎?不是你們剛剛說要打籃球嗎?那個人不是籃球嗎?”
林成許:“……”
算他自作多情。
肖洵笑得肩膀一聳一聳的,搭上林成許的肩,學他說話:“…謝謝啊……”
林成許一頂肩膀把他怼開,動作幅度大些,露出了通紅的耳廓,連着泛紅的側頸。
“你怎麼了?不舒服嗎?他們也打到你了?”祁承急忙跟上。
“…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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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不讓你媽給你包一個啊。
這句話像魔咒一般回旋在林成許腦海裡,他靠着書包,手快速地旋轉着魔方。
平時彩虹糖似的魔方不到三分鐘就能複原,現在一分鐘了他才隻複原一面。
“啧。”
司機聽見聲音,疑惑地借着後視鏡看了一眼,見後者一臉煩悶,又默默收回視線。
大少爺因為拼不上魔方生氣了。
“小少爺說今天院裡不能停車,大少爺您自己走回去吧。”車子停在虛掩的大門口,司機說道。
林成許了然,撈起書包快速下了車,花香包裹着熱意撲面而來,聞多了讓人犯惡心。
宅子很大,一片花園就有一百平方,總共有兩處,靠院邊上是噴泉,兩棵老銀杏樹下還有涼亭和秋千,風景甚美。
怪不得他們都喜歡這裡。
林成許呼了口氣,似乎想把竄進鼻腔裡的花香吐出去,他加快腳步,逃離了迷宮似的花園。
“小許回來啦!”一道女聲從衛生間傳來,混着洗衣機震動的聲音。
林成許蹙眉,快速掃了一眼布景奢華的客廳,沒見到這個時間應該在職的保潔阿姨。
沙發上坐着一個約莫四十多歲的男人,穿的西裝革履,頭發固定在頭頂,手上還拿着文件,應該是剛從公司回來。
“怎麼不和你爸爸說話呢?小孩子不能沒有禮貌。”坐在男人身旁的女人大聲說道,刻意咬重了“爸爸”兩個字,似笑非笑地看着林成許。
這話成功換來兩張冷臉。
林成許蹙了蹙眉,實在叫不出這兩個字,也知道她是故意的,隻當作沒聽見,快步上了二樓。
他爸爸已經死了。
封記有被他的态度氣到,聲音蘊着淡淡的怒意,“林成許,誰教你這麼對待長輩的?”
看到想要的結果,女人笑着撚起一顆葡萄遞到他嘴邊,又裝起了好人,“别跟孩子一樣,來。”
林成許房間在二樓最邊上,剛走到一半,他就發現自己房間門虛掩着。
“……”
他撚了撚手指,做好了吉他弦被拆、衛生間都是水、被子上被放形似蟲子的玩具的準備。
推開門,房間很大,但東西很少,大窗戶朝着陽,曬了一整天,屋子裡灌滿了溫馨的味道。
一張鋪得平平整整的床,一個簡易大衣櫃,一張電腦桌,吉他完好無損放在一旁,單調整潔,最有生機的當屬桌上的魚缸。
但是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