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越界，上次他還親我來着，還親了兩次。

“先别動…”

祁承就是想回頭看一下時間，見指針聚在一起，他拍拍人後背軟乎乎的羽絨，熬了一夜，聲音難免有些啞，但帶着笑。

“林成許，生日快樂。”

“可以再說一遍嗎？”

“生日快樂。”

“……我還想聽。”

“生日快樂，還要聽嗎？”

“夠了，謝謝…”

兩次生日快樂就是兩年，我隻要了兩年的生日快樂，不多。

林成許不記得自己抱了他多久，直到腿站得有些發酸，直到他感覺自己心跳越來越快，怕被發現，隻能放開他。

祁承帶着他坐在沙發上，輕輕蹙起眉，“你怎麼來這麼晚啊，沒有出什麼事吧？”

“沒事，不用擔心。”林成許不準備在這個時候和他談這些不開心的事，看着他有些疲憊的樣子，抿了抿唇，“抱歉，沒有準時來。”

“沒關系的。”祁承倒不在意等多久，隻是害怕他出事，畢竟現在都這麼晚了。

“肖洵，快起來。”他又把睡着的肖洵搖醒，“現在到哪步了？要許願了嗎？”

肖洵擦了擦嘴角，迷迷糊糊地坐起來，半邊頭發都壓炸毛了，“啊…啊？許哥你終于來了，快，先放禮花。”

包廂裡熱鬧起來，歌放着，燈閃着，人來來回回走着。

林成許坐在沙發上，笑着地看着兩人研究着禮花筒和禮花槍，突然一聲響，彩色的小碎片飄下來。

“咳咳。”

肖洵又拿起麥克風，找到了生日快樂歌，按住暫停，朝祁承挑了挑眉，兩人站在一起。

包廂裡燈光暗，兩人站在燈光下顯得尤為耀眼，特别是祁承的白色頭發，他的眼睛也是，和瑪瑙石一樣。

不對。林成許在心裡搖搖頭。什麼也不像，他就是祁承。

“今天——是我們林成許同學的19歲生日，在上半年，我們從高二成功步入高三，成為了苦逼的高三生。”

“但是！在枯燥乏味的高三生活開始——也就是今年下半年，我們遇見了小祁，有請小祁同學發言！”

祁承滿臉自豪地重重點頭，拿着另一個麥克，剛要說話又被刺耳的聲音吓到，肖洵急忙和他拉遠，示意他繼續。

“林成許同學，很高興遇見你，可以陪你過19歲生日。我聽大家說18歲生日意義比較大，嗯…雖然我缺席了你的18歲，但是19歲我在，以後也會在的。”

“你是一個特别特别好的人，很善良，很可愛，我很喜歡，其實大家也很喜歡你，隻不過他們沒我喜歡的那麼明顯而已。”

“所以請你在新的一歲不要再多想了，也不要再不開心了，做一個簡單的人就好，你也才19歲，可以嗎？哦…還有這裡，忘記說了。”

肖洵很不道德地笑出聲，“小祁你怎麼還沒背下來啊？”

“那麼多我怎麼可能記得住……等下，我翻翻，我帶在身上了。”

“嗯，還有最重要的就是，你有什麼事都可以和我們說的，不要再自己一個人扛着了，我們是好朋友，好朋友就是要互相幫助的。”

“你家裡的事我也知道一些，但是我想說，你是你自己的，不是任何人的，不要總是遷就别人忽略自己了。”

“還有，雖然我們認識的時間不算太長，了解得也不是很多，但我還是希望在以後、在未來，能認識到真正的你。”

剛剛的話是作為人類的祁承說的，接下來的話是作為吸血鬼的祁承說的。

你是我感覺特别特别熟悉的人，尤其是你的眼睛，但是可能是我睡得太久失去了這部分記憶，怎麼也想不起來。

不過沒關系，我們認識了，還成為了好朋友，甚至我還陪你過了生日，人類世界真的很好，沒有我想象的那麼累。

我不太了解人類世界，你幫了我很多，我也聽你說了很多次謝謝，所以偷偷吸了你四次血，那些事就一筆勾銷了，不要太在意，畢竟我是吸血鬼嘛。

聽說到你的事之後覺得你好可憐，明明你有媽媽在身邊、有家人在身邊還是這麼可憐。我也很可憐，但是我有哥哥有你們哎，相反你也有我們，所以我們在一起就不會那麼可憐了。

我沒有瞧不起你的意思，你沒有錯，錯的是他們，是那些壞蛋人類，所以如果可以的話，還是那句話，試着告訴我們，我想認識真正的你。

-

林成許後來已經什麼都聽不進去了。

心跳聲蓋過了生日快樂歌。

他用力攥着手，黑眸輕顫，緊緊注視着眼前的人，看着他為自己開心，甚至舍不得眨眼。

——怎麼對我那麼好。

——怎麼我那麼無聊你都不讨厭我。

——怎麼我破破爛爛的你還要靠近我。

——怎麼會喜歡上我。

問題洶湧而來，一句一句将他淹沒在心跳的浪潮裡，他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人，在這一瞬間，在祁承說出——

“我希望能認識真正的你”

“我很喜歡”

“你是你自己的，不是任何人的”

“雖然我缺席了你的18歲，但是19歲我在，以後也會在”

“做一個簡單的人，你也才19歲，可以嗎？”

在他說出這些話的時候，他确定、笃定，自己喜歡上他了。

過往的種種像幻燈片似的在腦海裡播放——原來一切都有迹可循，心動、臉紅、喜歡，所有都是因為祁承。

他的出現，

聲勢浩大，

轟轟烈烈，

卻小心翼翼摧垮了他艱難壘好的圍牆，

在這一刻，徹底擊碎了他小小房間的門鎖。

帶着他，逃出了他怎麼也掙脫不出的泥潭，一次又一次。

一下一下，用他幹淨的手替自己擦掉這些泥濘的痕迹，告訴他，你才19歲，你做一個簡單的人就好。

帶着他，撕裂了他黑白世界的畫布，看見了世界的缤紛。

他是他黑白世界衍生出來的彩色。

——

這次我回答了，可以。

為了你，為了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