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承覺得是這樣的。
等到人流散去,林成許才重重呼了口氣。
他剛剛就想找祁承,還沒來得及跑掉就被人拉住,沒走成,隻能被動接受這些誇贊。
是有點開心,但更多的是後怕。
他剛要擡步,祁承就已經走到他面前,替他拉上了米色棉服拉鍊,握住他還在發抖的手。
那雙褐色眸子自始至終帶着光,此刻在月光下更是奪目。
“你好厲害啊。”
黑色肩膀被他用頭抵住,肩膀的主人愣了一下,站定身子沒動。
“你不知道…我特别害怕……”他在人冰冰涼涼的肩膀蹭了蹭頭,聲音都在顫。
祁承當然知道了,要不他也不會第一時間握住那隻一直在抖的手,在林成許回握自己落在他肩上的手的時候他就感覺出來了。
他捏了捏對方的手心,有些幹巴地安慰道:“沒事的…别怕了,林成許,你剛剛特别厲害,你是第一個過去的哎,大家都還沒反應過來。”
要是讓你知道我是吸血鬼你肯定會更害怕的,我得藏好。
就算棉服拉上拉鍊,但他們離得太近,他還是能聞到他身上的香味,特别是現在,他一眼就能看到他跟着呼吸不停上下浮動的脖頸。
太饞鬼了。
餘光瞥見黑色棉服,他剛要去拿,手裡的手機又響起來。
林成許看見,從他肩上擡起頭,往前湊了湊,又将下巴擱了上去,就着他的手接聽了電話。
“是肖洵,你幫我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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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麼回事啊!許哥去年那個醫療志願者咱沒白當啊,我現在就記得犯癫痫不能掐人中了,你竟然全記得!”肖洵一拍手大聲說道。
飯店内菜都上齊了,所有人都在聽祁承講這件事,但沒人看見兩人桌底下還握在一起的手。
肖洵倒是發現了一點不同,今天這倆人身上的衣服都是對方頭發的顔色,他莫名想起上次初中班長給自己朋友圈評論的内容:黑白配。
他點點頭。确實很配。
祁承覺得這是一個特别好的機會。這幾個月他看出來大家都對林成許有些成見,畢竟這個人最擅長冰着張臉不愛說話,給人的感覺特别遠,包括剛開始的他也是這麼覺得的。
握手是林成許提出來的。
他确實害怕,害怕沒能把人救回來。
但當時情況真的很急,有人要做心肺複蘇,有人要掐人中,他記得這些都不行,就隻能強裝鎮定。
當時腦子裡就像過ppt一樣閃出了這一步下一步,好在最後老人沒事。
直到開始吃飯,他們的手才松開。
他右邊挨着魏子知,祁承左邊挨着肖洵,兩個人在低頭說什麼悄悄話,右眼上那顆痣露出來,看起來很開心。
手心攥得有些發熱,在屋裡這溫度可以存留很久,他垂眸看着,又攥了攥。
衣服被拉了拉,林成許急忙擡起頭,臉有些燙,“怎麼了……”
祁承笑着看着他,“你穿白色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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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店離松熠不算太遠,一群人浩浩蕩蕩走在一起,四個人落在最後面。
肖洵勾着林成許的肩膀,笑着“啧啧”兩聲,“許哥,太帥了,要不你以後就去當醫生吧,你還有經驗。”
“還是别了。”後者垂着頭搖了搖,“我害怕。”
“沒想到有一天能從林成許嘴裡聽見害怕啊哈哈哈哈。”魏子知走在肖洵旁邊,笑道。
“害怕怎麼了?還不許人害怕了?”祁承立馬回駁道。
他擡起胳膊踮腳比了個自己能夠到的最高的高度,又伸開胳膊,順手拍了拍林成許的背,“當時他有這麼高,有這麼大。”
“這是什麼修辭手法啊。”肖洵get到,摸着下巴問道。
“嗯…是誇張嗎,還是比喻,比喻吧,比喻人很高大。”
肖洵笑出聲,剛要擡手抓他的頭發,又被林成許不動聲色隔開。
玩家肖洵向玩家林成許投送一個中指。
玩家林成許拒絕接受。
魏子知抿唇搖了搖頭,感歎道:“你倆真是快好成一個人了。”
肖洵先得意地仰起頭,拍拍胸脯,撞了撞林成許的肩膀,“許哥,還記得不?夏天那會兒你說害怕給小祁添麻煩不理他,得虧我沒聽你的啊。”
這話算是插林成許心窩子上了。
祁影帝也故作傷心地揉了揉眼睛,歎了口氣,微微垂着頭,“唉,當時我可是很傷心的。”
肖影帝立馬接上戲:“唉,當時我也四很桑心的~”
魏子知很無語。
當時他也能看出來三個人之間有些不對勁,隻是那會兒他們沒那麼熟,而且這是人家的私事,他也不好過問什麼。
不過現在來看他們關系是真的好。
“唉。”林成許難得學着他們也歎了口氣,“我也很傷心。”
他又感激地看向肖洵,為自己能有這麼好的朋友感到高興,如果不是肖洵和自己說那些話,他肯定不會選擇去找祁承……再後面他也不敢想了。
事情過去,祁承也沒那麼在意,露出兩顆虎牙笑笑,“那我們一起傷心吧。”
肖洵重重點起頭,掏出手機,“咔嚓”一張,拍上了四張帥臉,除了魏子知各個臉上都帶着笑,連林成許嘴角都微微上揚。
魏子知:“……”
有時候真和你們玩不到一塊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