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和你坦白了。”
窗外狂風肆虐,屋内,黑漆漆的棺材旁、柔軟的沙發上,兩個少年相對而坐,白發少年鄭重地說道。
林成許點頭,擡起手替他捋了捋剛剛被風吹亂的白發,“好。”
…………
“會不會有點接受不了?林成許?你怎麼了,你别不理我啊。”
剛說完,祁承就感覺林成許不對勁,捧着他的臉一頓揉,難免有些擔心。
什麼前世今生的确實有點稀奇了,不過林成許連他是吸血鬼都能接受,這應該也沒什麼。
小林同學重啟中——
他擡起手握住冰涼的手,輕輕摩挲,眉頭緊緊擰着,“所以…”
他又指着自己的眼睛,略帶遲疑,“很眼熟……很熟悉是因為那個人也有這樣一雙眼睛…你覺得我們是一個人?”
“肯定是的!”祁承笃定絕對是這樣。
那麼多雙眼睛、那麼多人,偏偏隻有林成許同樣包含了這兩項,不是一個人還能是什麼?
林成許就沒他那麼樂觀了。
他緊緊攥着另一隻手,用力咬着牙,心口處隐隐有什麼東西掠過的感覺,很難受。
怪不得祁承總弄他的頭發,總看他這雙眼睛,原來是因為眼熟,原來是因為這雙眼晴像他以前認識的人……
他不太相信什麼前世今生,但是祁承告訴自己了,他就有理由相信,可現在最主要的是……是還有一個人一直在祁承心裡。
他是後來的。
……什麼一個人,都是哄他的吧?
“你喜歡的是我還是他?”他悶聲問道,也松開了那隻快要被捂熱的手。
“嗯?”祁承眨眨眼,又蹙起眉,“你們是一個人啊,我”
“你都不敢說喜歡我。”林成許忽地站起身,眼眶有些紅,聲音也愈發大。
“所以你一直拿我當成他的替身是嗎?我是替代品,你不記得他了就拿我代替他,祁承,那我算什麼?”
“今天表白是不是也是因為他?你們還沒表白過對吧?拿我當他?”
祁承怔愣地看着他,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生這麼大氣,慌張地搖搖頭,起身走向他,後者卻在一步一步後退,離他越來越遠。
“我之前…不敢說喜歡你确實是因為我覺得你們是兩個人……但哪裡會有那麼巧的事?你們的眼睛一模一樣,我也隻能聞到你身上的味道,你們就是一個人啊,那是以前的你。”
林成許皺眉搖頭,退到門口,手緊握着門把手,“怎麼可能……一個人?你也太天真了……”
“我是喜歡你,特别喜歡你,但是……”他深吸一口氣,感覺頭也愈發昏沉,又卸了口氣,“你去找他吧。”
“林成許!”祁承急忙追上他,剛要碰到他的手又被他躲開,對方連頭都沒回,“你的事我不會告訴别人,先走了。”
空曠的房間歸于寂靜。
祁承擡步想追,又在手即将觸碰到大門的時候頓住,垂頭看着蒼白的手心,剛剛的暖意蕩然無存。
……替代品?
不是的,肯定不是的。
為什麼就是想不起來呢。
他緩緩蹲坐在地上,手不停抓着頭發,一下一下捶着頭頂,最後将頭埋進膝間沒再擡頭。
是…他都沒有證據就随便笃定他們是一個人,這對誰都不公平……
莞京的雨向來早。
林成許站在門口遲遲沒有離開,期待身後的門打開,又不想門被打開。
……
怎麼可能是一個人。
怎麼可能那麼巧?
什麼前世今生的,什麼熟不熟悉的……
他忘記了,吸血鬼不會死,說不定祁承18歲的時候就已經有戀人了,就已經和他在一起了。
失去的記憶肯定也和那個人有關系,或許就是和那個人在一起的記憶。
然後因為他們有相似的眼睛,祁承才會選他。
雨越下越大,林成許記得這邊的家不要讓别人知道,一步一步踏着水花四濺的水坑,腳步愈發沉重。
什麼啊…原來一直他都是個替代品……
不如什麼都不知道了。
深吸口氣,又緩緩呼出。
是他要得太多了,什麼唯一,什麼獨一無二,根本就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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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把莞京最後一點雪也沖幹淨,步入三月,大地煥然一新。
林成許和肖洵站在學校花壇前,臉色都不太好看。
“這是”熟悉的名字剛要脫口而出,又被林成許硬生生咽了回去,“之前的小貓……”
肖洵四處掃了一眼,拔出“小貓随便來”的木牌開始刨坑,“一到冬天這些貓就活不久,這個這麼小肯定是凍死了,可惜了。”
林成許也上手幫忙,看到小貓脖頸上的勒痕時眉頭輕蹙。
“許哥…”肖洵沒注意,倒是悄悄瞥了他好幾眼,“你跟小祁…怎麼回事啊?”
“怎麼也沒怎麼。”林成許淡淡道,扔給他一張紙巾快速起身走向教學樓,攥着紙團的手緩緩收緊。
還能怎麼,他都被喜歡的人當成以前喜歡的人了……
路過教學樓的玻璃門,林成許突然停下,狠狠揉了揉眼睛才快步上樓。
那個人也是單眼皮吧。
讨厭死這雙眼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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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昭看着祁承空空的位置緩緩皺起眉,正巧下課鈴聲響起,校長也出現在班級門口朝他招手。
“祁承最近可能都會請假,司先生說他出了點事兒…哎呦,我看你們班這學習氛圍不錯啊。”
劉昭難免有些驚訝,校長竟然親自來告訴他祁承的事。
他對這些同學的家庭背景不是太了解,隻是聽同學們提到過一些林成許家裡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