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焦躁地想摸煙,但這是高速,手拐了個彎,他又掏出手機給顧遲闫撥通了電話。
一秒接聽——
“你們走了?司舟,你們瘋了?有什麼事不能一起解決非要走?林成許呢?你們不管他了?把電話給祁承。”
顧遲闫接聽電話立馬說道,聲音冷得不得了。
他現在正在學校解決林成許和祁承的事,實在抽不開身,剛剛收到林成許給自己發的消息,才知道這麼一會兒自己不在他老公都幹了什麼。
司舟狠狠砸了一下方向盤,聽着他這個态度難得沒有嗆回去,聲音帶着隐隐的哭腔。
“顧遲闫…”
顧遲闫一愣,冷峻的眉眼稍微緩和下來,壓低聲音,“好好說,告訴我,到底為什麼要走。”
眼淚模糊了視線,司舟胡亂抹了兩把臉,回頭透過小窗看了一眼黑漆漆的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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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寶!你别擔心啊,你嫂子在給你們解決這事兒呢,不用怕啊,你嫂子可厲害了——哎你人呢?”
司舟剛收到林成許和情緒戀愛被曝出來的事,一溜煙就從公司趕回了家裡,推開家門大聲喊道。
事情不知道怎麼鬧到了熱搜上,一瞬間關于林成許、祁承、封家近幾年所有的事都被人翻了出來,還有關于他公司的,不過熱度還沒上去就被顧遲闫壓了下去。
其實要不是趕到封家和邵家在這會兒談合作,林成許和祁承的事沒多嚴重,但偏偏就這麼巧。
他以為祁承和林成許在一起,順手接了杯水,餘光瞥見最裡面的房間門虛掩着,正想過去關上,卻看見黑漆漆的棺材裡躺着一個人。
一黑一白。
陽光晃在白發少年蒼白的臉上,現在是上午,六月的太陽很毒,皮膚已經有灼燒的迹象,他急忙上前拉上窗簾,拽着他的胳膊要把他叫醒。
可怎麼叫也叫不醒熟睡的小鬼,這次和他以前睡着的時候都不一樣,就好像真的死了一樣,連心跳都沒有……
慌亂之中司舟想起了那本書。
他急忙去拿,胡亂翻找着以往掃過一眼的關于吸血鬼沉睡的文字。
正翻着,一陣風吹動窗簾,沙發上的箱子吸引了司舟的注意,他看了一眼依舊一動不動的祁承,吞了吞口水,緩慢走向那個大紙箱——最上面放着一封信,字迹有些潦草,還有筆墨綻放開的墨花。
——
哥哥,這個是給你的。
事情是封易聞做的,我知道但是沒辦法。林成許不能因為我放棄他的未來,你們人類不是說未來最重要了嗎?
你就說我死了,告訴所有人,千萬别告訴林成許我還在,他會來找我的,起碼瞞到他高考結束,讓他好好考完試。
帶我走,去哪裡都好,先把事情解決。
我聽到他媽媽對他說的話了,他媽媽不同意我們在一起,我真的很不喜歡他媽媽,她對林成許一點也不好,但那是他媽媽,是他唯一的親人了。
沒有别的辦法,假如我還在林成許會很難選,隻要我走這件事情就沒辦法繼續下去,也不需要他做選擇了。
幫幫我吧,謝謝你哥哥。
——
司舟看着信,久久沒有回過神。
他咬着牙,不死心地繼續翻閱起舊舊的厚冊子,終于找到了關于沉睡的記錄,心卻重重沉了下去。
血迹斑斑的紙上寫着——
吸血鬼沉睡多則千年、少則五百年
主動沉睡與被動沉睡不同
主動沉睡的吸血鬼不會醒
被動沉睡的吸血鬼到了蘇醒時間自然會醒,時為五百年至一千年
還有一種極為特殊的沉睡方式……
“……”
司舟不知道自己看了那幾封信、那幾行字幾遍,他僵硬地扭頭,看向棺材裡的小鬼,視線有些模糊。
小吸血鬼睡着了更好看,白發乖乖地搭在額前,右眼上的痣露出來,嘴角平緩,再也不會笑了。蒼白的臉上毫無血色,一動不動,甚至沒有呼吸。
一千年,五百年……
開什麼玩笑…你的林成許不得哭死啊。
你們好不容易才遇見。
-
顧遲闫垂眸聽着,在學校走廊裡靠窗旁點燃一根煙。
“林成許肯定不會信,我讓他回來了,你們現在要去哪兒?”他頗為冷靜,冷聲問道。
高速上的路牌指示着前方的路。
前面是昫陽和豫南,回頭是莞京。
司舟沒地方去,隻能先帶祁承去豫南,找個地方把他安頓下來再說。
他已經放出祁承的死訊了,莞京小鬼也是徹底待不下去了,他要是哪天醒了那就是“詐屍”。
這件事明顯是奔着林成許和封家去的,能讓林成許猶豫的隻有祁承和林容允,現在祁承走了,林成許也好選,就不會那麼為難了。
是他低估封家那個小子了,他竟然能搞出這麼大陣仗,不過不可能隻有封易聞的事,他一個小孩兒做不出這麼多事……
高速路上,一輛一輛車擦着貨車快速駛過,司舟笑笑,像是在對自己說,又像是在對顧遲闫還有祁承說。
“祁寶,哥帶你出去玩兒啊,去豫南吧,我和你嫂子去過,挺有意思的,你和林成許也去過吧——你說這件事還能是誰幹的?”
話題轉折很快,顧遲闫歎了口氣,揉了揉眉心,“封家最近在和邵家談合作,能從中作梗的隻有周家。司舟,這件事交給我,你帶他去豫南,找咱媽。”
司舟愣了一下,握着方向盤的手收緊,緊繃的嘴角抿出一絲笑,“聽你的,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