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給我說清楚。”他的神情危險,語帶威脅,“你不會想讓我從你的口中把它們撬出來。”
茱莉娅卻始終盯着那塊巨大的紅色魔石,像是感知不到疼痛。
口中說出的話與其說是解釋,更近似于喃喃自語。
“它就要出生了……”
“我馬上就能與它融為一體了……”
不行,無法交流。
西奧多皺緊眉頭,判斷出茱莉娅如今的神智混亂後,當機立斷選擇了放棄,快步走近那塊發光的鱗石。
這東西形似魔女的化身,茱莉娅口中又念叨着什麼誕生……
他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必須立刻打碎這個東西!
[西奧多。]
[西奧多?]
一聲聲呼喚鑽入西奧多的耳中。
西奧多本以為又是茱莉娅的幻境在搞鬼,但他很快發現,那聲音源于他自己的大腦深處。
這東西難道能恢複他的記憶?
這個可能性讓西奧多内心劇烈動搖了一下。但他很快拔出天咒,狠狠劈向了那塊發着妖冶紅光的石頭。
“不!”
見狀,茱莉娅竟是爆發出一股怪力掙脫了束縛,朝着這邊猛地撲過來。
“你瘋了!它是,它可是!”
已經瘋魔的人竟然說别人瘋了。
西奧多冷着臉用劍柄将茱莉娅頂飛出去,居高臨下地看着她:“我當然知道它是什麼。”
“無非就是新誕生的魔女。”
看到對方露出震驚的神情,西奧多知道他賭對了。
既然魔女死後會化為暗紅色的魔石,那有沒有一種可能,魔女本就是由這種東西幻化來的。
“你既然知道,為什麼還要這麼做!”
茱莉娅已經不複曾經的優雅,狼狽的趴在地上,一雙眼睛怨毒地看着他。
“我隻不過是想要自由!”
鱗石破壞後,茱莉娅的意識好像清醒了一些,至少西奧多判斷此時的她能夠正常思考與交流了。
于是他收回天咒,語氣緩和了下來。
“所以它還活着,不是麼?”
西奧多示意茱莉娅看清楚鱗石的現狀——被天咒劈砍的部分裂開了一道長長的裂痕,但除此之外的一切依舊保持了完整。
“把你知道的一切告訴我,你想要的未必不能得到。”
西奧多語帶蠱惑,在内心驚訝于自己對此竟然如此熟練。
他在失憶前曾這樣逼問過什麼人嗎?西奧多腦中忍不住這樣猜想。
不過雖說内心波濤洶湧,西奧多在面上倒是滴水不漏。
終于,茱莉娅退卻了。
“我是在無意間發現它的。”茱莉娅語氣艱澀。
“剛開始我并不知道它是即将誕生的魔女,隻将它當成普通的魔石來開采。”
“直到我靠近它,有什麼一直壓制着我的東西松動了。”
茱莉娅的嘴唇顫抖,情緒有些激動起來:“随即我意識到,一直以來的自己有多可笑。”
“萊茵神殿沒有給我多麼優厚的待遇,卻讓我像條狗一樣為他們賣命。”
“我為什麼不反抗呢?”
“對啊……為什麼呢?”
茱莉娅死死撰緊了拳頭,帶着強烈的憤恨:“但是這種質疑在我離開它後不久就消失了。有什麼在控制我,讓我,讓我真的變成他們的一條狗!”
“你說這控制來源魔女是你的推測?”西奧多聽出來了,看來她并不知道魔女刻印的具體情況。
“對……而且我猜想這一定是與魔女同源的力量,否則即将誕生的魔女憑什麼可以壓制它的存在!”
茱莉娅頓了一下,又綻開了一個迷蒙的笑容:“所以我一直找借口推遲任務的完成。”
“然後利用魔法,嘗試着把魔獸與人的身體相融合……”
西奧多皺眉看着面前的女人:“所以,那些士兵身上的異變是你做的?是讓你能夠更好的與魔女融合的實驗品。”
茱莉娅“呵呵”低笑幾聲,毫不掩飾自己的惡意:“是啊,隻要和他們說‘一切為了萊茵神殿的榮耀’,他們就會愚蠢地獻上自己的一切。”
“沒有腦子的蠢人活該去死。”
“你不過是比他們要幸運,接觸到了鱗石。”西奧多不留情面地戳穿她的自欺欺人,“你要真的夠聰明,就應該回神殿尋找解決的辦法,而不是想着與魔女融為一體這種不可控的做法。”
西奧多沒有任何一刻比現在更為意識到自己的冷血。
同情也好唾棄也罷,這些情緒他通通都沒有。
他現在唯一想做的,隻有說服這個女人為他打開通往禁地的路。
可誰知被激将的茱莉娅突然顫抖起來,仿佛想起了什麼極為恐怖的事。
“不……神殿不可能有辦法,他們一定毀掉了我的後路。”
“為什麼這麼說?”西奧多進一步追問。
“他就是這麼對他們的,我親眼見到的,我……”
她的精神又開始肉眼可見的不穩定。西奧多意識到這段信息的重要性,一個安神咒強行摁在了對方的腦門上。
“‘他’是誰!你看到了什麼!”
“我……”
茱莉娅的呼吸急促,眼球不受控制地快速轉動起來。
“坎……”
“……埃爾。”
被強行擠出幾個詞彙後茱莉娅身子一軟,徹底昏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