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豫之際，一道聲音從身後傳來。

“找到你了。”

回過頭，西奧多正朝着這邊走過來。

維安西娅下意識把記憶魔石把身後藏了藏，狀若無事開口道：“你那邊轉碼的結果如何？”

“沒什麼，隻是寫了魔女刻印的具體運作過程。”西奧多聲音平淡：“魔女刻印本來是一種魔女獨有的能力，被打上刻印的個體将永遠陷于魔女的掌控之中。”

“這種操縱力度是任何契約都無法比拟的。因為它不僅局限于身體上，就連意志也會受到潛移默化的影響。”

“神殿魔女死後化為的特殊魔石模拟出魔女的氣息，間接使用魔女刻印來為自己增加聽話的兵器。”

這些消息在之前都猜了個大概，維安西娅對魔女刻印的使用方法也不上心。

比起這些，她有些急迫地開口：“那解除方法呢？”

西奧多卻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将目光移至了維安西娅掩在身後的手上：“那是我的記憶？真虧你能找到。”

一路找來他似乎已經知道了這些綠瑩瑩的東西是什麼，神情卻是出人意料的平靜。

“……給我吧。”他甚至還主動開口讓維安西娅把記憶魔石給他。

“你不是說……”

維安西娅猶疑地看着他，覺得西奧多此時情緒不太對勁。

“事到如今已經無所謂了，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嗎？”

自嘲一閃而逝仍是被始終關注着他的維安西娅精準捕捉到了，她腦中突然靈光一閃，想到了一種最糟的可能性。

“這個什麼魔女刻印，是不是沒有消除的辦法？”

西奧多以沉默認同的她的猜測。

“你相信神殿給出的信息？”維安西娅語氣加快，不知道是在說服對方還是安慰自己，“可能隻是是騙人的把戲罷了。”

她有些故作輕松地說着：“即便是真的，你可以一直待在我身邊，我們藏起來不接觸神殿的人。”

“同為魔女，就算解除不了，也可以壓制她。就像之前那個幼年魔女做到的那樣。”

西奧多神色未變，淡漠到像是在說與自己無關的事：“然後我們就這樣躲着神殿過一輩子。”

維安西娅皺起眉頭，盯着他的臉：“你是不是還隐瞞了我什麼？”

“你不應該再帶着我了。作為神殿的獵捕對象，你本可以強硬地反擊，我在你身邊隻會成為一個拖累……”西奧多答非所問，自顧自地說着那些讓人火大的話。

“閉嘴。”

維安西娅一把揪過他的領子，拽得他略微踉跄地俯下身。

“那群蝼蟻的自作聰明不需要你來替我操心。”

“聽着，這條路行不通就去找别的方法，總有辦法行得通。”

維安西娅冷哼一聲：“少給我擺出現在這副分道揚镳的表情。照照鏡子，你現在還沒有之前暴雨天來的堅定。”

還想再說點什麼逼問一下對方，忽然腳踩着的地面一陣搖晃，數道帶着殺氣的光束射向二人所處的方位。

怎麼暴露的？

維安西娅扯過西奧多一把擋在他前面——平時沒有這個必要，但她對現在這個奇怪狀态的徒弟放不下一點心，召喚出終焉将攻擊盡數粉碎。

“呃……”

西奧多的痛呼驚得維安西娅抽出間隙回頭掃了眼，就見西奧多捂着額頭，汗珠從他的額角滑落。

“竟然沒有碰我精心送給你們的禮物，可惜了。”

沙啞的聲音有如鬼魅般逸散在空氣之中，維安西娅循聲望去，見到一位一襲白袍的老人緩步從傳送法陣中現身。

陷阱？

維安西娅剛低頭看了眼手裡抓着的記憶魔石，那難聽的聲音就陰魂不散地再次響起：“别誤會，這可是真正的記憶魔石。還是唯一的。”

“隻不過嘛，我給它加了點小東西……”

“至于作用嘛……看看你身邊的人？”

在直指向自己惡意裡，西奧多艱難地從唇縫裡擠出了來人的名字：“坎……埃爾。”

被點名的坎埃爾看也沒看他一眼，仍用着某種惡心的贊歎目光上下打量着維安西娅。

“簡直是一場奇迹，自然竟然能誕生這般近神的産物……”

終焉發出的法術直沖着坎埃爾的心髒刺去，卻是輕而易舉的穿過了他的身影。

隻是幻影的坎埃爾飄在空中，帶着高高在上的喟歎

“就讓我看看你能做到哪一步吧，值不值得我這麼多年來的耕耘。”

“嘭”的一聲後整塊禁地被什麼巨物打通了，數條浮腫的觸手自牆外湧了進來。

維安西娅總覺得這醜陋的東西有點眼熟，幾片挂在吸盤上的殘存衣料喚醒了她的記憶。

這竟然是教皇！

維安西娅拉着西奧多退後，抵擋着這變異怪物的攻勢。

“你很強，但是帶着一個累贅又能撐多久呢。”

嘲諷的點評自上方傳來，似是堅信她無法放棄手上唯一的希望。

維安西娅回過頭看了眼西奧多，發出一聲冷笑，一把捏碎了手裡的魔石。

“你……”

西奧多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維安西娅卻沒有回頭看他。

“振作一點，我們要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