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剪後的裙擺大大提升了行動的便捷度,甚至于在腰間佩上了一把騎士劍。
在握手的時候,西奧多清楚地從她身上聞到了熟悉的味道,同時還伴随着一股若有似無的陰冷氣息。
他判斷這來自于他的身體記憶,于是下意識看向一旁的維安西娅。
“沒有。”一直靜默着觀察西奧多斡旋的維安西娅終于開口說話了,直截了當地否認了喬奈爾的問題。
正當喬奈爾因為話事人的改變而驚訝之時,更令人意想不到的話從維安西娅的嘴中吐了出來。
“你母親最多再活三天。”
“你說什麼!”喬奈爾改驚為怒,一雙美目瞪圓了朝着維安西娅剜來。
她一把将手搭在腰間的劍上,西奧多上前一步半擋在維安西娅身前,氣氛一時間劍拔弩張。
“你們是什麼人!”她厲聲質問。
面對此景,向來負責這種場面的西奧多沒說話。
現在的沖突并不在他的計劃之内,他不知道維安西娅是否有什麼打算需要他為之配合。
然而維安西娅一言不發,擡腳就要領着西奧多離開這裡。
“給我攔住他們!”喬奈爾一改初見時的和氣大方,淩冽的氣質從她的身上肆無忌憚的彰顯出來。
接到命令的護衛們從她的身後沖出,目标明确,氣勢不凡。
雖然不知道維安西娅的想法,但這并不代表着要任人魚肉。
西奧多抽出天咒,隻身阻擊這些身披甲胄的護衛們。
平心而論,這些人訓練有素,裝備精良,全然不似普通貴族的護衛水平。
但再如何不凡,仍是凡人之軀的他們依舊被西奧多一人輕松制服。
改變姿态的不但是喬奈爾,原本侃侃奇談的西奧多此時也完全收斂了臉上的笑意,先前圓滑的氣質更是消失殆盡。
他像一把出鞘的利刃,外露的鋒芒斬碎了所有的外在僞裝。
倒在地上的護衛們并無性命之憂,隻是因為劇烈的沖擊而暫時失去了意識。
喬奈爾沒因為變為孤身一人而退卻。
明知實力懸殊,她仍是拔出了腰間的騎士劍,警惕地看着二人。
隻是此次天咒的出鞘隻為守護而非屠戮。西奧多平淡地掃了眼現場,回身跟上了維安西娅。
望着逐漸走遠的二人,喬奈爾恍惚了一下,才如夢初醒般追了上去。
“請等一下!”她将手裡的劍丢在地上以示誠意,“能否請二位到家中一叙?”
喬奈爾的眼神裡是懇切與猶疑。
西奧多無動于衷,隻是再次去看維安西娅,果不其然見到了對方微微颔首的姿态。
終于,在前往艾薩克府邸的馬車上,他等來了維安西娅的解釋。
“她身上有參木的味道。”
已經不再熟悉草藥的西奧多把這個名詞在腦子裡轉了幾個來回,還是維安西娅明着為他解答了疑惑。
“這種木頭實際藥用價值很低,在民間卻常被充作‘神藥’的材料,被各種騙子所鐘愛。”
“實際上,她的母親,大概率沒有得病。”
回憶起喬奈爾周身萦繞的陰冷感,西奧多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那是什麼:“你是說,有瘴獸?”
維安西娅點頭肯定了他的猜想。
瘴獸是一種極其罕見的魔獸,實體為黑色的氣團,常常寄宿在智慧生命體的身上,以人的生命力為食。
好巧不巧的是,這東西還是魔咕噜獸最好的補品。
剛一個照面,咕叽就已經在維安西娅的手镯裡嚷嚷着好餓了。
“你似乎還有别的打算?”西奧多試着更加坦誠地去處理他們二人之間的關系,維安西娅卻是“嗯”了一句後就沒了下文。
他不喜歡這種半截氣上不來的感覺。
挫敗和郁悶感讓西奧多有些氣餒,直到被喬奈爾邀請坐上茶桌,他的臉色仍比之前要沉郁幾分。
喬奈爾注意到了這一點,卻無心去在意,直沖沖地朝着維安西娅發問。
“我沒有和任何人談及我母親的事情,其他知情人也都被嚴密監控着。敢問閣下是從哪裡得知了我母親的消息?”
維安西娅沒有注意到西奧多的沉默。她直接避開問題轉而是強調自己的觀點:“你母親最多再活三天。”
“我可以救,但有條件。”
有恃無恐的态度讓喬奈爾知道此事毫無回旋的餘地。
她的護衛們拿這兩人毫無辦法,自己又不能放棄眼前這可能的希望。
但哪怕如此,她仍想為自己多争取一些信息。
“閣下,如若您真的能治好我的母親,我能給你們一大筆金币。或者你們想要什麼可以明說,隻要我支付得起。”
她把自己的态度進一步放低:“但可否請閣下,至少将我母親的症狀多吐露一二,就當是成全我這個為母心切的女兒。”
維安西娅沒有刁難之意,用一種毫無感情的語調簡單講解了瘴獸的存在。
随着她的講述,喬奈爾的表情變得驚疑不定。
她将自己滿肚子的疑問與質疑暫時咽下,打算先依照對方的要求收集要用的材料試一試。
但在此之前……
“閣下想要什麼?”喬奈爾謹慎地開口。
這是連同行的西奧多也不清楚的“秘密”,那雙藍色的眼睛也随之看向了銀發的少女。
“我要你們對外公布一件事。”維安西娅果然對此早有打算,“就說,你們有着稀世珍寶星霄鏡,将于一日後進行展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