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冉沒在看對面,直接走了出去。
今天外面有些冷,洛冉慶幸今天沒聽沈清越的穿那雙12cm的恨天高,否則隻怕要站在馬路牙子邊迎風踩高跷了。
這個點不好打車,她等了十幾分鐘還沒有人接單,外頭風太大了,大衣不怎麼擋風,她從屋外回去到裡面等。
服務員連忙上前笑着打招呼,“你這邊是幾位?還是已經有預約了。”
“哦,不是,我就在裡面等下車,不會太長時間的。”
“沒關系的,我就說怎麼看您這麼眼熟,這麼好看的人看一眼就有印象了。”
旁邊來了個人,她又轉去招待了。
……
“你幹嘛啊,怎麼又出去?”路子牧看着起身向外的江成洲。
就這麼半個小時,這位已經出去三四次了。
想到一種可能,路子牧同志自以為體貼的捂着嘴悄聲問:“尿頻?”
換來了對方冷臉翻白眼的物理攻擊。
“抽煙。”
“抽煙也沒有這麼個抽法的,不是還戒過嗎?”
“你管我?”
這人本來都戒煙了,結果不知什麼時候又開始抽,路子牧不理解:“你在這抽就是了,又沒人攔你。”
“公共環境,”江成洲挑眉,正兒八經:“不能抽煙。”
路·沒素質·子牧:“……”他這股某名的臭屁勁是哪來的?
快三十分鐘了,洛冉還沒打上車,正想要不要讓小涵叫個車過來,聽到身後的動靜,以為又是服務員。
她說了句“不好意思。”便要推門,不想有一隻手先她一步撫上,淡淡的煙草氣息傳來,微側頭,就看到了那張熟悉的側顔,高聳鼻骨投下的輪廓映在面上。
洛冉眼眸微張,動作按了暫停鍵一樣停住,全然沒想到江成洲會在這個時候出去。
他也有什麼急事麼?
如果他要走的話,要不她現在回去等車?
腦中想法很多,目光卻不自覺跟着他開門的動作走。
江成洲門開到一半突然停住,“出不出去?”
毫無預兆的一句話,沒想過他會開口,洛冉試着問:“……你是在問我?”
“不然?”他側過身,居高臨下:“這裡還有别人?”
“哦,出去的。”
出去後洛冉又不知道要幹什麼,先被一陣冷風嗆到咳了幾聲。
“擋路了。”
這大路朝天,洛冉不知道她擋的哪門子路,直接走到路沿石處,想着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還能攔輛車。
走過去才發現這裡還有不遠還有個公交車站。
沒過多久,真有一輛車開過來,車窗開着,裡面正是剛見過的那人。
有了剛才的經驗,洛冉不動聲色地退後幾步。
不料那車卻正正停在面前,兩人都沒有說話,洛冉忍了幾忍,還是沒忍住偏頭咳了起來。
“等車?”
“嗯。”
“半個小時了,不是說有急事麼?”
他應該是聽沈清越說的,洛冉點頭:“嗯,我等會再給朋友打個電話,看她能不能派個車過來。”
“他讓你在這站半個小時?”
“誰?”洛冉反應過來他應該是小涵,“哦,她現在也忙着,我不太想打擾她。”
江成洲冷嗤了聲,有些煩躁的敲着方向盤,看着她問:“住哪?”
“啊?”
“先上車。”
洛冉:“你沒喝酒嗎?”
連水都沒喝過的江某人木着臉:“喝了。”
“還抽了煙。”他補充。
洛冉:“你是——”
江成洲打斷:“因為沒人管。”
洛冉:“……”
她好像沒問為什麼。
隻是想問他是不是自己來的。
“哦。”
江成洲睨過來,洛冉覺得該再說點什麼:“喝了酒不能開車,你讓别人開吧。”
“你會開嗎?”
洛冉點頭,“但你這車太貴了,我挺長時間沒開過,不太敢——”
“洛冉。”
他很認真的叫她的名字,洛冉愣住了,片刻才回神:“嗯?”
對面默了會說,“不想凍死就上來坐着。”
上車後洛冉突然反應過來不對勁。
這是誰送誰啊。
她握着手有些不自在,但旁邊本來冷淡的人沒給她多思索的機會,突然傾身壓過來。
洛冉震驚過後的第一反應竟然是——沒有酒味。
“你、你沒喝酒。”
江成洲一路湊過來,眸光垂着,很散漫,但始終追着洛冉的唇,呼吸不穩。
洛冉後背抵到門,伸手撐住他,輕聲急喚:“江成洲……”
車中的溫度急速上升,一改方才客套的無話找話。
絲絲縷縷的暧昧,像一場潮雨過後濕潤稠膩的水汽,将兩人籠罩在内,退無可退。
他的眼睛是很深邃的那種,眼皮薄,褶皺深刻,透出黑而幹淨的瞳孔。
笑起來顯得多情,不笑的時候就帶着很難接近的痞氣。
洛冉的呼吸紊亂,看着他的眼睛出神。
這樣看,他好像又沒有太大的變化。
“不是裝不熟?”江成洲淡啞的低語在耳邊響起,洛冉肩膀顫了下:“我以為,你不會想見我。”
橫亘在兩人眼中的諸多過往霎那回攏。
沉默良久,江成洲偏頭直視她:“剛剛為什麼一直看我。”
“啊?”
“在門口,還有包間裡。”
他的目光灼灼,話也讓人招架不住。
洛冉半握拳,睫毛垂着,車裡靜的能聽到外面的風聲。
“隻是太久沒見了,感覺你變了很多。”
江成洲低笑,像風月場上不帶真心的痞笑,隐約透出點的少年氣,在風聲下被磨得冷淡:“的确,六年五個月,是特麼很久了。”
咔。
安全帶被扣上,江成洲起身坐回去,他閉眼半撐着頭,等着洛冉起動車,卻沒告訴她要去哪。
像是真的讓洛冉随便開,開到她要去的地方。
洛冉遲遲沒動,剛嗆進去的風像是在胃裡翻湧,當事人更是神情安穩的像是睡了。
六年五個月。
這麼久了。
原來他們都沒有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