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馔堂裡,裴逍冷冷盯着姜飒,見他完完整整地吃了一碗飯菜,喝了一碗粥,這才收了視線。
“裴逍原來還會治厭食症哈哈哈。”夏慕卿看着平時飯菜動不了幾筷子的姜飒今日竟然吃了這麼多,啧啧稱奇。
祁青陽也輕笑起來。
隻有百裡搖光沒好氣地說了一句,“這麼大人了,吃飯還要人盯着。”
姜飒苦澀地瞅了幾人一眼,悻悻地沒說話。
過了一會,百裡搖光開口問,“你們真要和窦堯臣他們比試蹴鞠?”
“是啊,不比顯得我們怕了他們。”想起這事,姜飒也有點頭疼。
百裡搖光接着說道,“我之前跟父親兄長在軍中,軍隊裡兵士也常常通過蹴鞠訓練。我在校場練習武藝騎射時,有觀察過窦堯臣他們那個隊,他們是五年生,在一起蹴鞠很長時間了,默契也很好,技術還是有的,而且比你們年長幾歲,體型力量也有差距。你們跟他們比,怕是難勝。”
“我也知道,”姜飒無奈說道,“隻是夏清澤他們幾個看窦堯臣的樣子實在想挫他的氣焰,我也隻得舍命陪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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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旬第六日,便是夏清澤和窦堯臣約定的蹴鞠比試時間。
當日聯社活動時間,校場上圍滿了少年。因為比試的兩撥人都是平日裡在書院行事張揚的人,而且又是高低年生之間的比試,大家都充滿了好奇,雖然心中對低年生獲勝不太抱有希望,但是大部分人還是認為敢這樣挑戰也是很有勇氣的。當然,也有不少學生是對這兩夥人都看不上,純粹來看他們互掐的。
比試一開始,因為高年生有所輕視且有些僵化守陳規,低年生則靈巧多變,速度快,且更有破釜沉舟的勇氣,成績和高年生沒有太大差距,甚至還稍微領先一些。
姜飒和夏清澤在蹴鞠場上的表現,也讓裴逍頗感意外。少年恣意,在校場上認真奔跑揮灑汗水,這時任何人都聯想不到,他們竟是兩個世家纨绔。
裴逍看着鞠場上姜飒的身影,似從他身上看到了另一個記憶中的少年,她的發小,薛澤。也是這般陽光,積極,像是朝陽旭日。裴逍低頭輕歎了一聲。
到下半場,高年生收起了對低年生的輕視,調整策略,更加注重身體對抗和攔截,低年生幾乎都沒有射門的機會,被高年生狠狠甩在了後面。結果也不出意料地是高年生赢了。
低年生人人失落憤憤,高年生嚣張地走來示威。
“說了教你們蹴鞠就是教你們蹴鞠,服不服?”窦堯臣領頭倨傲地開了口。
“你——”夏清澤指着窦堯臣,氣憤地剛吐了一個字,就被窦堯臣打斷道,“再瞪也沒用,小爺赢了就是小爺赢了。就問你服不服?”
“不服!”姜飒突然站到夏清澤旁邊喊了一聲。
窦堯臣身邊那位黑青眼的少年笑了一聲,嘲諷道,“這麼多雙眼睛看着呢,輸了還不服,這麼輸不起?”
“輸是輸了,我們輸得起,也不會拿你們高年生對低年生比試不公平來做借口。”姜飒狠狠盯着窦堯臣,雖然個子沒有窦堯臣高,但氣勢上倒是不輸,“但是,還是不服!”
窦堯臣一臉張狂笑意,與他身邊的跟班們對視一番,不以為意道,“呦呵,那你待如何?”
“你等一下。”說着,姜飒将夏清澤拉到一邊,兩人低聲商議什麼。
過了一會,兩人走回來道,“下個月國子學内選拔蹴鞠隊員組隊要與太學的蹴鞠隊比試。在那之前我們再比一場,輸了的,全隊不得報名書院的蹴鞠隊。這場比試,你們和我們都可以找同年生裡其他學子組成最強隊伍。敢不敢比?”
窦堯臣輕蔑地笑了笑,說道,“小爺還怕你們?能赢你們一次,就能赢你們第二次、千次、萬次。”
“那就說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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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逍,你加入我們蹴鞠隊吧。不然我們又要輸了。”
裴逍捧着書,坐在燈下看,聽見姜飒的話,頭都沒擡,隻吐了兩個字,“不去。”下午看蹴鞠比試,裴逍聽到他們後來的約定,就猜到這人估計是要拉人組蹴鞠隊了,上次幫他擋開窦堯臣的那腳鞠,估計會讓自己也被拉進去。
“為何不願意啊?”姜飒問。
“沒興趣。”
“那你忍心看我們輸嘛?”姜飒又要施展小鹿眼大法,裴逍低頭不看他,回說,“為何不忍心?你們錯誤估計敵我形勢,不自量力,非要跟人家比,那能怪誰?”
“啊,那是之前嘛。如果阿逍你願意加入我們,再招攬幾個蹴鞠的好手,那形勢就不一樣了呀。雖然他們年長體壯,但我們低年生也未必沒有赢的機會。”
裴逍聽到這,回了一句,“那倒也是”。
姜飒眼睛亮起來,“這麼說,你是同意了?”
“不去”。
“啊!阿逍。”姜飒受挫地長歎一聲,趴在了幾案上。
百裡搖光沐浴前就見姜飒在這勸裴逍,回來看到這厮竟然還在這軟磨硬泡,頓時不耐煩起來,開口道,“裴逍說了不去,你沒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