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陷入回憶,渾濁的眼珠裡泛起微微濁光,仿佛回到很久很久以前。
“我父親曾提起過,百餘年前天上飛來一座仙人島,那島嶼之上住着一位宗師,最喜夜深三更抓走不聽話的孩童,那時我尚且年幼,對此話深信不疑,當真是難忘啊。”李大人擡頭望天花闆,感慨道。
所以?能放了他們麼?
溫瑤心裡吐槽,但還是要給足面子。
“大人,這下真相大白了!就放了我倆呗!”溫瑤道。
"不行,本官可不會憑借一條坊間流言胡亂放人,不過嘛......"李大人沒把話說滿,顯然是還有商量的餘地。
而溫瑤也是精準的捕捉到了這一點,“大人請說。”
“如你所言,那島若是真實存在,仙人真假暫且不提,但人總的是有的,你若是能将上面的人叫下來我就相信你們。”李大人眼含精光道。
什麼啊,搞半天不還是老一套,要人證物證的。
叫人倒是小意思,但叫不叫得到卻又是另一回事了。
很顯然,溫瑤不是沒叫過。
督首一早就知道答案,毫不留情面道:“李大仁,此人方才已經裝模作樣的試過,根本沒有任何反應。”
聞言,李大人也是歎了口氣,顯得十分無奈,“那也無法,你們還是好好在此改過自新吧。”說罷,轉身就走。
“慢着!”溫瑤突然開口,“我們還有其他證據可以證明!”
李大人站住,沒有轉身,隻是停留在大牢門口不語。
見狀,溫瑤沒有立即回答。
她可不想蹲上個幾年大牢,這兩人走了可是真走了,斷不可再回來,機會隻有這麼一次,她也是出于情急之下出此下策的。
臨行前,顧斐然确實是給了她一塊牌子,若是在此捏碎定能證明他們的身份,可一來也是好不容易跑出了魔宗,又要自己送回去,二來又是小題大做,根本沒這必要。
畢竟,這牌子可是萬不得已保命用的。
“又來了麼?真是胡攪蠻纏,大人,我們還是别理這種無德之士。”督首不耐道。
溫瑤無計可施,當即就要拿出牌子,怎料手上突然傳來桎梏,一看,原來是沈墨離的手抓了過來。
沈墨離沖溫瑤微微搖頭,示意不行。
溫瑤即刻意會,停下了動作。
見狀,沈墨離上前,站定在溫瑤面前道:“我們此番下界,全是授了師父之命前往飛鳥派要回信物,是真是假你們派人一問便知。”
“飛鳥派?”李大人聞言那是一愣,随即面色有些犯難,“就是最近在城中廣收高利貸的宗門?”他問道。
“回大人,正是!”督首道。
李大人:......
“不如這樣,既然你們要去飛鳥派,那就順路替監察司辦件事,事成之後所有的罪行一筆勾銷。”李大人态度急轉直上,忽而松口道。
聞言,溫瑤和沈墨離對視一眼,心中皆有猶豫。
這人松口的如此之快,定是那飛鳥派裡有什麼貓膩,監察司自己搞不定,就叫他們當大頭菜,說得好聽說是一筆勾銷,實際上極大概率是轉移矛盾。
傻子才答應。
......
好吧,他們确實無路可走,傻子就傻子吧。
“好,我們答應。”溫瑤道。
聞言,李大人的态度變得更加和藹可親,肥碩的臉上橫肉堆砌到一起,笑的一顫一顫的,“很好!那飛鳥派仗着自己在龍州城裡的百年基業,肆意向城民乃至修士投機放貸!可惡至極!你們此番前去是為代表監察司談判,收回荒謬胡扯的貸據即可。”
好家夥,真是好家夥,敢情是讓她們去砸場子的!
溫瑤突然又有些後悔了,可奈何騎虎難下,隻得硬着頭皮上了。
接下了活計,溫瑤和沈墨離被監察司的人一路相送來到飛鳥派大門前。
說是相送,實則是押送,一大波督查死死盯着,生怕兩人跑了似的,雖如此,仔細一看,那些緊張面孔下竟還藏着幾分忌但和同情。
由此可見,這監察司的人定然不是第一次登門談判,并且此次以失敗告終,最終無奈之下出此計策,借由兩位外人的名義再且一試,若是事成,名聲和好處自然歸咎于監察司,若是不成......想不想都知道。
一波人在大門前停留了一會,确認了溫瑤和沈墨離沒有要跑的迹象才略微放心。
“到了,就是此地。”帶隊的督首警惕的盯着兩人,作請道。
溫瑤白了他一眼,徑直上前敲響了大門。
一瞬間,身後跟來的監察們鳥獸作散,全都躲了起來。
溫瑤:......
到底哪一方才是監察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