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去和老師說!”季想反手拉住陳舜瑜的手,就要帶着她去找小楊。
“那些人都是神經病,你不要理他們!”
“所以更要和小楊說!”
“嗯嗯說的說的,你别生氣啊!”陳舜瑜一路小跑跟着季想,連聲安撫:“他們說的又不是真的,我沒在意,你别氣别氣!我就是覺得他們好蠢,說話都不過腦子的嗎?就還挺搞笑的。本小姐要是深究起來也算是個小權貴吧!就不想想如果我家裡如果真的去追究他們,那群蠢貨還有活路嗎?想不通,真的想不通,這麼離譜的謠言怎麼能傳起來。”
季想猛地挺住腳步,對陳舜瑜怒目而視。
“在意的在意的……”陳舜瑜原地立正,舉起雙手投降道。“我超在意的!我們現在就去找小楊!”
這件事和小楊彙報得還算及時,小楊處理迅速,等到下午時,就沒有再在學校裡聽到有學生們議論這起謠言了。
可是……
好幾天後的大課間,原本開朗樂天随時随地樂子人的陳舜瑜拉住季想,逃掉了本該去操場列隊的課間操。
“我感覺,大家都在看我。”她苦惱地趴在桌子上,同季想講起自己的感受。“好讨厭啊!我來不來月經幹他們屁事啊!”
在學校裡,學生們是不再議論了。但是謠言并沒有被截斷和澄清,隻不過是換了更隐秘的傳播途徑。在那些三五個人的核心小圈子微信小群裡,在那些隻可意會的被交換的眼神裡,将陳舜瑜上學的路變成了法庭審判現場。每一段轉發的聊天記錄都成了她的罪證,每一道投注在她身上的目光都幻化成了不知道合法性從何而來的法槌,為她敲上了“有罪”的審判結果。
“和家長說,我們去報警。”
“哎哎!”陳舜瑜被季想的解決辦法吓到。“倒也不至于此,老師們不都已經處理了嘛!而且咱們班的也都有為我說話澄清。我就是稍稍有點不開心,影響不大的。”她食指和大拇指捏住,比了個“一丢丢”的手勢。“反正,都怪虞正青!看我回頭狠狠敲他一筆!”
“已經影響到你了不是嗎?”看不穿陳舜瑜隻是用慣常的活潑中二豎起盔甲掩飾傷心難過,還是真的沒什麼大礙。反正季想很生氣。“你已經在為這件事不開心了。”
學校裡,教師們對這類謠言處理得不能說是得心應手,隻能說是處理程序走得駕輕就熟。每年都會有這麼幾個類似的,年級裡最出衆的女孩子好像總是逃不過被議論的命運。
她和誰關系好,誰又在暗戀她。
一年又一年,搞了一出又一出杜撰校園版《我們太太的客廳》的惡心戲碼。
而她們馬上就要退休的政教處主任到現在還覺得這些不過是激進版的《同桌的你》。年年歲歲事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想要平穩退休的主任對所有卷進這些謠言的學生們都看不順眼。傳播謠言的學生們要給兩巴掌,成為謠言女主角的陳舜瑜更要給降龍十八掌。
明明都和大學簽約了,九月就要去上大學了,現在幹嘛還要來學校上學啊!一天天的,就知道給他惹事情!
她們想要公平正義,學校隻想息事甯人。
季想對學校這個處理并不滿意。并非是說往年那些校園風雲裡的女主角們所經曆的議論就是合理合法沒有傷害的。但給陳舜瑜造的那些謠,性質與往年的青春傷痛故事完全不同。
次日,陳舜瑜請假沒來上學。
“家裡有點事,還非得我請假。”她電話裡對季想歎氣道。實際上是陳舜瑜每年例行的全身體檢的日子到了。三年前她做完手術徹底康複後,陳良平也沒有對陳舜瑜的病有過放松。每年定期複查體檢,方便發現任何風吹草動及時幹預和治療。
“你放心,沒什麼大事。後天我就又回來啦!”她安慰季想道。
今年上半年的複查時間原本在好幾周後,但那時陳舜瑜的主治醫生正在國外參加學術峰會,就隻能把陳舜瑜的複查改期到明天。
謠言女主角沒來上學,好像更加坐實了那些荒謬傳聞的真實性。
沒了陳舜瑜在身邊,放學後季想一個人去公交車站等車。幾個一同等車的同校學生帶着種替天行道的傲慢,比平日裡更放肆地圍觀和小聲議論起落單的季想。
“你們看她今天是一個人。”
“那個誰今天沒來上學嘛。”
“肯定是去那個了。”
“牛逼啊!”
聽到了這些議論早已握緊了拳頭的季想似是到了忍耐的極點,想也沒想,轉身對着其中一個男生就是一拳。
“啊啊啊啊啊啊打人了!!!!打人啦!!!!!”
——
陳舜瑜具體的體檢報告還得等上幾日才能出來,但虞正青和陳良平聽醫生的反應,她的狀态相當不錯。
“健康作息,健康飲食,适量運動。要保持愉快的心情!”醫生囑咐道。
陳舜瑜則将“愉悅心情”的功勞都記在了自家五星金閨蜜季想的頭上,對着季想滔滔不絕一路狂誇。
等虞正青前腳剛把陳舜瑜送回家,好不容易擺脫了陳舜瑜對季想娴靜明理、知書達禮等諸多美好品質的贊美詩,後腳他就接到了從學校打來的電話。
“什麼?打人?”
虞正青聽得新奇極了,就季想那個小身闆,還能打人?甚至是一打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