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在賣慘。”她說。
“被造黃謠這種事……其實我之前和徐寅吵過架……哎,其實是我單方面輸出,他當時看起來好驚訝難過的樣子。”
虞正青認真聽着季想這些看起來沒什麼條理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絮絮叨叨,心中大概明白了她所擔心的事情。
“就是,同樣的痛苦,說一次會讓别人覺得心疼難過引起對方的同情,但是如果老是說老是說……嗯我也沒有經常說!而且我也沒有很想回憶,又不是什麼好東西!每次想起來都怪惡心的……
但我感覺,我好像在賣慘……别人會不會認為我是想要道德綁架他們?以此來要挾對方對我進行優待。還會被認為是祥林嫂,對方會不會覺得,我很煩啊?”
季想心不在焉地玩着手指道。
“别人可能會覺得,這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和我也沒什麼關系。你的痛苦又不是我造成的,為什麼你總要和我說這個?啊!真的好煩!”虞正青接過話。
“嗯嗯嗯!”季想連連點頭。是的,他說的,正是她所想所憂的。那麼,會嗎?會覺得她煩嗎?徐寅、還有他,會覺得她很煩嗎?
“怎麼說呢。”虞正青考慮着措辭,開解寬慰道。“有些人吵架的時候,其中一方總會翻舊賬,而被翻舊賬的人就會覺得,這些都過去了,你怎麼又來。”
“其實情況很簡單。舊賬總被翻起,隻是因為那本舊賬沒平。”
“同樣的。”他目光炯炯擒住季想,像是要将溫暖火熱的光照進她的心底,帶着飽受風寒的她一起暖起來。
“你覺得自己在像祥林嫂似的賣慘,實際上并非如此。你提到它,那隻不過是因為,你過去的傷口沒有愈合。你不把它亮出來曬曬太陽,它就會在你看似已經愈合的的表皮下給你積膿發炎,到時候害得你截肢都有可能。”
“而真正愛你的人是不會計較你頻繁露出傷口的。”
“他們隻會心疼,并會拼盡一切努力,幫你把那些傷口愈合。”
“虞哥哥……”
季想眨了眨眼,突然發現臉上不知在何時又變得濕濕的。“我……”
店門口沖進來了一個嬌小活力的身影,炮彈似的往季想懷裡砸。
“小季!我們想想!季大俠!!”
季想被突然出現的陳舜瑜鋪了個滿懷,她身後,還跟着送她過來的周循禹。
“舜瑜……循禹哥?”
陳舜瑜先是小狗似的在季想身上蹭了蹭。
公交車站的視頻,還有後面季想被請家長的事,在來的路上周循禹已經都告訴她了。她就說,怎麼下午放學後給季想發消息她都不回的。
之前一直被自己隐瞞在心的種種不安和委屈,在看到季想為自己聲張時,突然就決了堤。
她緊緊抱住季想,嬰孩似的“哇”地哭了出來。等好不容易哭滿足了松開手,就看到季想也留了滿臉的淚。
“虞正青?!”她對自家表哥怒吼道。“你敢惹我們想想哭?!”
虞正青無語地翻了個白眼,沒理人,直接轉向周循禹。
“怎麼才來?”
跟在陳舜瑜身後落座地周循禹冷着臉,鄙夷地瞥了虞正青一眼,輕哼一聲。
“你還敢問我?”
他和陳舜瑜兩個人是打了滴滴專車來的。
接到虞正青消息、讓他帶着陳舜瑜來小馄饨店彙合後,周循禹簡單收拾了一下就準備去取車接人。結果在車庫裡他都看到了什麼?
偌大的車庫,愣是沒一輛能讓他開走的車!
油車全部沒油,唯一的一部電車還被虞正青開走了!
又想到律師發給自己的消息……
逼都是虞正青去裝,賬單全是他周循禹來付。什麼道理?他長得很像冤大頭嗎?!到底是誰給他安的錢包人設啊!!
真是夠了!
這邊兩個小丫頭又聊起方才在學校裡老師辦公室發生的事。
“真的能會找到始作俑者嗎?”
且不提這種事情本就難辦,而且在尋找謠言源頭是很容易對受害者造成二次傷害。季想的憂慮不無道理。
虞正青胸有成竹地給小姑娘們打保證:“你們就是不相信我,也要相信你們循禹哥的錢,是不是?”
周循禹:……
周循禹一言不發,隻是一味地低頭吃小馄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