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想:“……提前說過了,不用給我留飯。”
虞正青認同地點了點頭:“也是,如果不是我,今晚你理應可以去參加慶功宴。”
季想:……
死嘴!讓你說!讓你說!
“我才沒有想去參加那個慶功宴呢哈哈哈!我最近一直想吃我們八中的良心小馄饨的!”她在“良心”二字上咬得格外重。“再說了,慶功?慶什麼功啊哈哈哈!”
虞正青隻是笑,并不搭理季想這通蹩腳的表忠心。
“虞哥哥你今晚回哪?也去爸爸媽媽家嗎?”她讓自己盡量自然,像個不谙世事的天真小女孩。
虞正青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話。
“今晚?饒了我吧。”
也是。
今晚老喬陣仗搞那麼大,估計虞家長輩都會知道虞正青成了敗犬。這一回家,指不定剛要被家長或關心或指責,換是她也不會選擇回父母家。
“那……”
“好了。”虞正青笑了笑。“我好着呢,多謝你的關心。”
季想心如死灰地做了個嘴唇拉拉鍊的動作,像一隻被巨蟒吓到瑟瑟發抖的小老鼠,乖兮兮地縮在後座角落裡不再說話。
高峰期過去,吉安市的主幹道又重新恢複了正常的車流。沒一會兒,季想變被送到了父母家。
她禮貌地同司機還有虞正青道别,随後長舒一口氣,往家所在的樓宇走去。
逃避可恥,但今晚先讓她逃避逃避吧。
她學着斯嘉麗·奧哈拉,煩惱暫且先留給明天。明天就是新的一天了!
最近徐寅倒是沒有什麼通告,一邊陪着季菱,一邊看新劇本。這會兒兩人也都在家。
季想回到家,看到玄關處倒是多出了一雙和徐寅風格完全不搭的潮牌跑鞋。
“想想回來了。”
聽到響動的徐寅從客廳出來迎接突然歸家的女兒。
“吃了嗎?”
八年過去,徐寅和季想的關系緩和了太多太多。他對女兒格外上心,早已成了圈内知名的女兒奴。
但父女之間的相處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缺了最初的那十四年,還是當年在病房的那一場實在是過于深入人心,以至于現在做什麼都好像中間隔了一層透明薄膜。
以至于他們之間的對話,最多的内容竟然是“吃了嗎餓不餓”這種打招呼。
“你新輝叔前兩天給家裡送了些羊肉,甯夏灘羊,不膻的。最近生理期是不是快來了?爸爸現在可會做羊了。給你盛一碗羊湯好不好?”
徐寅的廚藝在過去的八年裡,因為照顧季菱,得到了飛速的提升。他甚至還考取了營養師資格證。
結果每次遇到女兒,所有的專業知識全都被他抛在腦後,隻會機械地堆料。大晚上的怎麼喝羊湯?隻不過那是他的下意識直覺反應——羊湯好,給想想盛一碗。
緊接着他便反應過來。
“瞧我,大晚上的怎能喝羊湯呢。你歇着,我去給你做點别的,再弄點水果。”
“不用啦,我晚上吃過了。”季想有些難受地答道。看到徐寅有些失落的模樣,她心中不忍,又道:“是我們高中旁邊的小馄饨,現在竟然還能外帶了,下次我打包帶回來給您也嘗嘗。”
看到徐寅明顯高興起來的神色,季想心中暗暗舒了口氣。視線又移到玄關鞋櫃的那雙潮鞋,“這個是?”
徐寅表情有些嫌棄地朝書房的方向撇了撇嘴。
“鐘子默。”父女倆相攜往客廳走。“找你媽媽呢,問股票的事情。”
“你媽原本正幫我對台詞呢。”徐寅氣呼呼地又道。
“我陪您。”季想抿嘴直笑,二話不說的接下被母親撂下的擔子。接着又很仗義地幫父親吐槽起鐘子默:“他還沒放棄緬A啊?”
“腦子有問題就是這樣的。”徐寅咕哝道。
鐘子默在大A裡的不服輸地浮浮沉沉,如今也是好友們瘋傳的笑話了。
季菱養病期間沒辦法工作,也沒了什麼生活壓力,學數學出身的她就在大A市場裡小轉了一圈,竟然在緬A最綠的那幾年賺了個盆滿瓢滿,一圈好友幾乎全成了她的信衆。
季菱玩股票隻是為了打發時間,徐寅的好友們也都有自己的資産配置安排和專業的投資顧問團隊。奈何就有腦殼兒硬的犟石頭,堅信自己也能在緬A中玩出奇迹。
下場就是被套得死死的。
季菱回回勸說鐘子默回頭是岸,找個投資顧問是正經。不能回回被套牢然後跑她這裡來問怎麼辦。
——她也不知道怎麼辦,她甚至不明白鐘子默為什麼要買入那些看一眼K線走勢圖就知道是垃圾的股票。
但是如今錢來得很快的一線小生鐘子默固執己見。
他如今在一部與德泰合作的職業劇《熊市》裡飾演一個股票經紀人。劇是邊拍邊播的模式,根據觀衆的反應決定未來的角色和劇情,對演員和制作團隊——尤其編劇和導演的考驗都很大。
《熊市》目前一共簽了三季,也算是這兩年熱度最高的劇集了。
鐘子默說,他得時刻學習着關于角色的一切,虧的錢就當是交學費了。
徐寅覺得這小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他家想想身上。對這件事恨得牙癢癢。
但鐘子默絕口不提季想,他自然不能主動把話柄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