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以為這檔綜藝就是幾個參演嘉賓每個人都說一說自己不健康的生活習慣,然後在這拍攝的21天裡努力改掉。
以及在這21天裡,嘉賓會住一起,給觀衆們看看壞習慣的碰撞?最後收官的那一天再包包餃子大團圓。
“要這麼說也沒問題。”Jessica對于季想的溝通不暢到沒多氣餒。“但是隻停在壞習慣的表面,内容就不夠多。”
要提出、要解決什麼樣的問題,這是個很有操作性的事情。
熬夜?不運動?拖延症?到底什麼樣的壞習慣才能Jessica滿意?
一個人的生活壞習慣,背後又藏着什麼樣的過往和故事?Jessica不厭其煩地挖掘着這些,企圖利用嘉賓的這些故事,以點帶面地完成他們想要的叙事,并上升他們需要的高度。
曾有聲名狼藉的藝人因為Jessica團隊的節目徹底翻身,流量從黑轉紅。當然,也有人徹底塌房。
季想發現自己或許正在走上了一艘賊船。
想起今早離家前徐寅對自己的叮囑——
“我聽說你簽的那個綜藝換了制作團隊。你下午不是要和人家聊項目麼,新換的團隊制作人要的很多,會把内容做得很深。觀衆會看得很爽,但是參演的藝人很吃苦頭的。如果你接受不了咱們退出也行。”
她能後悔嗎?她能退出嗎?
好在Jessica對今天下午和季想聊天的進度早有心理準備,或者說她完全料到甚至對此情況感到欣喜——這說明季想沒有演。
季想要去鐘子默那兒接二蛋,沒辦法和兩位制作人吃晚飯。走出相約的咖啡店時她簡直如釋重負。
正要給鐘子默發消息說自己這裡結束了問他在哪,一輛大G慢慢地停在了路邊。
車窗降下,天色已暗卻還帶着黑超的鐘子默和她打招呼:“嘿!季博完事了?”
“都說了我是博士在讀的研究生不是季博!而且不許喊我季博!”
季博季博,聽起來好像在說雞脖子,以及一些因為和諧設置于是被替代成了更難聽的網絡髒話。
二蛋在後座拱出腦袋,蹭着副駕上的季想。一整個下午被Jessica折磨的季想連忙也去蹭二蛋的狗頭,以撫慰自己的小心髒。
“那,它大姨。”
“……?!”季想不可置信地看着鐘子默。
鐘子默忍着笑,打着方向燈啟動車子。
“店裡的人都喊你是二蛋的姨姨,不是嗎?”
是這樣沒錯。
虞正青是二蛋爸爸,那麼陳舜瑜自然就是二蛋姑姑。以季想和陳舜瑜的關系來算,二蛋确實該沖她喊聲姨,且她比陳舜瑜大了兩個月,所以還沒辦法說自己是小姨,得喊大姨或者姨媽。
當然無論是大姨還是大姨媽,在二蛋嘴裡一律都是汪汪汪的狗叫。
至于鐘子默,他幾乎一整天都沉浸在“二蛋叔叔”這個稱呼裡。
叔叔和姨姨,念起來還挺像是一對兒。
季想懶得理他發瘋。
這幾年鐘子默和譚嘉陽都喜歡偶爾發個瘋,她已經見怪不怪了。
她想問問鐘子默關于那檔綜藝的事情,還有Jessica這個女人,她記得鐘子默以前和她合作過。
“現在就是反複試探你的底線,她們的特點就是這樣。最後每個參演嘉賓都會有一條自己的人物成長線。”
“但是一個人哪可能在短短的幾天錄制中完成什麼人格轉變升華。”季想對此很不認同。
“所以她向來聲稱她們沒有在創造和塑造,隻是在發掘和打光。”
——人的特質性格就像是已經打磨完成的鑽石。鑽石等級和雕刻水平到底怎麼樣,需要光來驗證。Jessica團隊堅稱他們就是那道專業的打光。在他們的專業打光下,不同鑽石和雕刻工藝能夠展現出不同的閃光。
“強詞奪理。”季想評價道。“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平台突然追加投資啊?”她很喜歡原來的節目,是沒有Jessica說得那麼有深度,但是平平淡淡的小确幸也很溫暖人心。
大G靈巧地開進月登台的停車場。鐘子默有些心虛地摸了摸鼻尖。
季想:……?
鐘子默:“嗯……可能是……因為我加入了。”
季想:“啊?”
鐘子默:“我最近正好有段假期,想着我壞毛病也不少,改一改健康健康,也算是……趕趕潮流?”
好好好,亞男一嘛,逼格當然得高規格的團隊來接。
季想面無表情帶着二蛋推門下車,鐘子默連忙停好車追了過去。
“你别生氣!哎,我也沒想到!是我的錯!”
樓下的動靜引來了樓上的側目。
和周循禹出來吃飯的虞正青透過窗望去,看到一對不算陌生的吵架小兒女。
還有他那許久未見的,狗兒子二蛋?
“看什麼呢?”周循禹不太耐煩地問。“這菜你還點不點了?”
他是被虞正青拖來的。
好不容易有一個不用出差的周六,他原想去看個演出,結果全被這貨給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