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欣欣對夏桑禾晃晃手機屏,小聲驚歎:“桑禾你可真神了,英子她居然真回老家去了。”
桑禾讪讪一笑,提前得知一切的她本不打算參與聊天,可看到劉英發的‘臨山古鎮’四字起了興趣。
蜀南市臨山古鎮與潔花古鎮屬于伯牙子期鎮,聽聞“臨山”,便能想到“潔花”。這一地址意外與今晨星君所提之事相關聯。
于是,桑禾也發了條信息過去。
夏桑禾:【臨山古鎮旁邊可是潔花古鎮?潔花古鎮就是你之前說的那個靈異古鎮?】
劉英:【動畫表情】
劉英:【對的,就是它。】
劉英:【怪事多,畢竟那裡尚玄秘傳統。】
回想大一軍訓之夜,四人随口夜談,問到家族生地,劉英提過他遠堂太上祖是做倒靈物發家的。
靈物即曆史悠久,大多從深土中來的古品,面世價值不菲,通常附帶不少靈異氣息,靈異受善度化,受惡助纣為虐,無論善惡都助物主達到一些詭秘目的。要想得到靈物,不僅要有資本,還得看承接人體質是否相符,能不能承受得起供養的代價。
倒靈物是要遭天譴的,承接人注定情緣不順,命數折減。但現世,情緣,甚至命數一點都不重要,錢可以買到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的事物,感情可以,命數……也可以。
劉英曾無心說過,她爸家族這個分支旁系,屬遠堂天字輩最邪門。血脈短壽,鳏寡一堆,但有錢的要命,進門的人,無論外妻還是贅婿,餘生都能衣食無憂,不為前程所愁。
當時吳欣欣聽了還開玩笑要劉英介紹個堂親給她,誰料劉英語息停定,臉色頓時沉下去,連聲拒絕:“不行。這可不行。結親有要求的,而且代價不是一般人能承受住的。”
吳欣欣撇撇嘴,不以為然随口道:“結親過去的人不會是要被續命之類的吧?”
劉英沉默了,倒叫衆人有了真相被猜中的感覺。
李繁:“這麼玄乎啊?”
桑禾也接道:“真的假的?”
劉英許久才出聲,似乎是忌憚什麼,卻又極膽大說出答案:“真的。”
其餘三人齊聲:“我靠。”
話題末,劉英忽地歎了口氣,似感慨萬千:“真希望潔花古鎮正常一點。”
……
“好燙!”
驚呼聲略過耳畔,将桑禾的注意力抓回來,一旁的吳欣欣吃痛表情,正惶恐嗔怨看着自己。
她聲音太大,動靜不小,同學們目光齊刷刷投過來,還有極個别瞌睡人也睡眼惺忪轉頭看她。
台上正飛沫授課的是專業出了名的老嚴頭。人如其性,嚴肅兇悍,被她們動靜打斷後,他怒鼻不悅,大概又顧及桑禾與李繁是女生,要體面。于是那老嚴頭兩大粗眉折成外八,隻是瞪她們:“什麼事?”
吳欣欣快速瞥了眼桑禾發辮上的紅發帶,不敢說話。桑禾眼尖,敏銳察覺到她指頭發黑,那是被護身符灼傷的痕迹。
微風拂過,發帶飄逸,絲尾撓得桑禾後頸酥癢。看似簡單樸素的紅絲帶,實則是禦極給她的護身符,凡邪祟或曾被邪祟附身之人皆近不了她身。吳欣欣也被惡蚓附身過,而惡蚓沒辦法祛除幹淨,就像禦極所說,隻要人性存在,有些由人而生的邪祟便不能祛除幹淨,惡蚓就是其中一種。
護身符可保身,但前提是桑禾不親自将發帶取下來。
黑壓壓的視線不曾移開,桑禾手心一涼,幻視天台朝她洶湧撲來的惡蚓,那一雙雙無神白瞳也曾如此盯着自己,像喪屍虎盯着活人。
“老師,我有點不舒服。”
桑禾扶額,作勢為自己探了探溫度,又道:“我可以去醫務室嗎?老師?”
聽罷桑禾是不舒服的原因,又見桑禾乖巧相,老嚴頭表情緩和可見,說了她幾句後就不耐煩揮揮手,放她走了。
臨近午飯,最後半節桑禾決定不上了,收拾書包後她虛軟步伐從後門溜走。
林道間安靜,簇蔭篩過暖陽偶爾灑在經過的行人身上,同向有提前從圖書館出來吃飯的同學,也有幾個斷斷續續逆流于人群往教學樓與圖書館方向去的身影,掩行于他們之間,桑禾才有種恍如平常的感覺。
她沒有往校醫處走,而是徑直往校門口走,門禁刷臉系統在維修,夏桑禾隻好邊靠近校門口邊在書包裡掏校園卡。
迎面陰影遮去光線,緊接那陰影的主人莽撞上來,桑禾被人撞得踉跄後退,剛翻包還沒拿穩的卡聞聲跌落。
她下意識去看肇事者,那人長卷發,身量挺高,黑棒球服搭深藍牛仔褲,單手插兜直往前走,若非旁地路人偷瞄他又看了看自己,夏桑禾都拿不定是他撞的自己。
桑禾心生不悅,但也不了了之,她撿起卡,有些窩囊地刷卡出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