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禦極成為男二,隐隐心思,她也不想讓禦極受到傷害。
為什麼呢?
為什麼會有這個心思?
桑禾思忖片刻,在心裡給自己寫好一答:她應該,隻是不想欠禦極太多人情。
禦極瞥了桑禾一眼,她在走神。
視線重回前方,禦極也不知道出于何目的追問她:“你保證?”
“我保證,我絕對不會拖累你,”
“也決不會為了你去送死。你也是,如果後面真發生了什麼二選一的事……”
桑禾撇過頭:“也不用管我了。畢竟你是龍,就算靈契反噬,你也不會有事。”
他眸子慢慢冷下來,竟有點咬牙切齒的意味:“你最好,說到做到。”
“禦極。”桑禾望向窗外的朦胧黑霧,忽低至微聲:“我可不想永生永世與你糾纏。”
禦極沒了聲響。
許久,桑禾悄悄扭頭瞧他,仍然是萬年不變的冷臉,盡管面無表情,桑禾卻能感覺出他的下巴繃得很緊。
他生氣了?
桑禾陡然反覺,剛說的話大概過于冷漠。
想說些挽尊的話,旁座的禦極突然笑了。
他側眸,笑得極溫柔,可桑禾覺着那笑意一點兒都不達眼底,深處甚至充斥惡劣的危險。
“夏桑禾。”
禦極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我會如你所願。”
*
車途還算順利,如果忽略掉過程中那點小插曲。
因要顧及桑禾介于凡人與靈體的體質,禦極開了将近兩個小時的高速路。
自從禦極說完那句意味深長的話,他與桑禾二人就沒再搭聊。氣氛先是僵着,僵着僵着,就被桑禾打破了——鼻鼾聲。
禦極先是愣一下,爾後看見桑禾時不時的小雞啄米。
千年或許更久的時光,從來沒人敢在他面前如此惬意。
她似乎一點都不怕他。
“……”
禦極遲疑片刻,終擡手将她的頭托起,讓她往背椅貼靠。末了他要松手,又覺得自己最近對于她真是過于仔細了,便抽回手,酣睡的桑禾脫力就是一頭磕到車門。
禦極再次的伸手欲護與桑禾幽忿的嘟囔一并同步。
桑禾顯然睡蒙了,無意識開始嘀嘀咕咕——
“惡龍。”
禦極挑了下眉。
“讨厭。”
“……”
油門,禦極一腳踩到底。
……
風馳掣電,車停在了鎮街。
桑禾幾乎是踉跄着下車的,她一手抱住路柱,另手捂住想吐又吐不出來的胸口,靜靜伫立間,漂移的靈魂與穩滞的身體終于在平地的踏實中逐漸歸一。
禦極從車上下來,倚靠在車前,眼觀正方,餘光卻始終有抹身影。
不過快上幾分鐘,竟嬌弱成這樣。他冷嗤一聲,引得桑禾怒視回頭。
禦極接住她還有些飄忽的目光,抱手朝她挑眉一笑。
“怎麼?還沒習慣?”
“你你、你故意的是不是?笑?還笑?”
“你絕對是故意的!惡龍,真是惡龍!”
禦極沉眸,笑意不減:“你不知道?除邪師其實都是贖罪的惡徒。我不介意你更讨厭我一點。”
桑禾想嘴毒幾句,轉氣又想人家好歹免費送自己來目的地,還願意幫她一道找那五瞳水芝丹——該記恩。
于是桑禾選擇一怒之下怒了一下:“……莫名其妙。”
她作勢要坐回副駕駛,領後一隻大手又将她拎出來。
桑禾麻溜露出微笑,道歉:“錯了。”
禦極冷哼。
桑禾默默抱緊車門,對上禦極視線的是淚汪大眼:“龍大哥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千萬别把我大晚上丢半路嗚嗚……”
禦極一臉嫌棄地搖了搖頭,爾後,他修指夾住她腦袋轉了個方向。
“嗯?”
禦極指了指剛才桑禾抱過的那個路牌柱,路牌上的文字在古燈照耀下映出淳樸親切的光來。
那路牌寫着:“我在潔花古鎮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