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屑，是野心。

他心誓：即使一切都是算好的局，我也偏要闖出一番天地來。

不明環扣循環無盡，不詳禦極起念動心，更莫說要堪破于要仰望的滿天神佛。青嬰想的是自己的功力與天賦僅能為禦極跑路調聞而罷。

她歎了一口氣，隻覺自己渺小得可憐，又真像個朋友一樣，發自内心關切禦極要行之道：“還是莫想了，扯難斷，理更亂。你隻管往前走，無論如何，我都會竭力助你。”

話罷，青嬰喲了聲想起些什麼，“差點忘了。”

從腰後取出袖珍大小的岫玉囊之物呈上，她語氣再次正經嚴肅：“您先前要的東西都在這裡了。”

禦極收回注意，接過物什。

拇指拂過已是确認，遂收下。

青嬰多嘴問了句：“如果事情真如您所料發展，您也會對她下手麼？”

頓息，禦極平唇，睨道：“不該你問的，不要多話。”

青嬰即刻收了眼神，心底餘悸難消。

不正形慣了，她都要忘記她的恩人曾是怎樣的傳說。

歉意行禮，她低頭等待下項指示确認。

禦極才正回前方，“紅雀不刻會追蹤到林曉婵。運氣夠好，能直追至縛靈城隐門。”

“您是要先探城？”

“再厲害的散魔何能用少成修為穩住城池？何況他居然能在百年中不斷淬煉出祟氣，供養池水裡的五瞳水芝丹面世。”

“我懷疑縛靈城除了五瞳水芝丹，分明還藏着什麼其他東西。”

曲臂利落，禦極插兜而去：“月升前，你暫替我守住她。”

又囑咐道：“莫讓陰玉吞噬了她。”

*

自血雨散去，潔花山景上的晴光比任何地方都要明朗。

可再明亮的陽光總有照不見的地方，在那些暗處，那些永遠無法被照透的角落，潛藏無法消除的陰影，惡孽。

禦極随長尾紅雀追至潔花山頂，寬河裂縫橫插谷崖，他頓在崖前，光降臨他身，将他照如神祇。垂眸下視，是背光之深淵。

“林曉婵就藏在下面？”

長尾紅雀嗥鳴長籲，猛地紮進了崖下。

禦極自然不會丢掉蹤迹，揮袖便若淩風跟道墜下。

身輕如羽，是夢中幡然而至的重墜感。

月亮高懸顫動，桑禾好似又回到那個噩夢的開頭。

“别亂動。”

耳際傳來穩重的沉音，桑禾扭頭，禦極看了她一眼，閉眸。

便在此刻，她無所适從的手突然被人抓住，緊接，淡淡的檀香氣息無形環繞，風仿佛蓦變柔和。

桑禾的紅色發帶随風翻飛，盡管墜下疾風加速，二人卻優雅如厮，衣袂微亂。

桑禾反握他的手，也學着他的模樣閉上了眸。

閉眼瞬時，飛快略過剛才發生的一切——

“至于劉英。”

“今晚，她将與劉天新結親。”

禦極接道：“林曉婵會去搶親。”

“那我們該做什麼？”

桑禾又驚又疑：“再跟林曉婵搶親？”

禦極搖頭，道：“在一切開始前，就該讓它們結束。”

“怎麼結束？”

“先去縛靈城取五瞳水芝丹。”話罷，禦極往門外擡步。

桑禾懂了，今晚怕是有大節目可瞧了。

勾手執卡，禦極二人站在房道。

要關門，桑禾忙以手擋縫。

“等等。”

禦極挑眉疑惑。

桑禾笑着解釋：“房裡還有東西沒拿呢！”

“哦對，還有我男神毛爺爺。”

“不用拿。”

“但是……房間，我隻辦了一天時間。”

“退房之前取到五瞳水芝丹，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