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衆哭臉一抹笑,如此異常不是祥瑞就是災禍。
要将此發現告訴禦極!
可是怎麼做才能告訴他呢?
正發愁,她掃眼瞄到指間戒契。許諾契可以叫她和禦極通感。既然禦極可以主動與她通感,那麼她一樣也可以。
試試。
想罷,桑禾雙手交祝,合手将戒契之指貼于額間。
便有一條泛微光的金色靈線自戒契點亮。
桑禾大喜:“成了!”
唇近戒契,桑禾繼續小聲默念着,不遠處的禦極耳動,聽見桑禾傳音。
“禦極禦極,如果你能聽見我說話就亮一亮戒線。”
話落不久,桑禾看見那靈線明晃閃爍不定。
“紅衣男子的真身是哭笑同面的紅面具,就在那兒!”
桑禾霹靂之速,不僅指向那詭面,還為更精準而跑近它幾步。她一心求準,竟不知自己在匆匆間腳踩圈禁,護罩自破,刹那消散。
桑禾僵住,災禍連連,她聽見身後襲來幾聲輕笑。
像沼澤裡神不知鬼不覺爬向獵物的毒蛇,幽幽地蜇向她後背,僅僅幾瞬失神,有什麼東西被她攥在手心。
烏發飄散,桑禾低頭,護身發帶就這般靜悄悄躺在她手心。
陡然心底呐喊二字:完了。
足底下冷飕飕往上吹,将桑禾的長發吹得披散無章。
“沒想到竟被你識破。”
一雙冷手悄無聲息自身後出現,叫少女睫動間便分從她兩耳側伸遮。
那聲音陰恻恻的:“那就怪不得我了。”
黑暗降臨,桑禾五感浮沉于一瞬。
再睜眼,她不再身處地洞黑天中,而是毫無征兆站立白光底下。
幻境?
淪陷幻境多了,桑禾早沒初出茅廬的惶恐害怕,甚至練出了些許淡定從容。
她下意識轉圈環身當下,心裡第一想到的不再是向他人的祈禱求救,而是催促自己趕緊判斷環境,思考自救的出路。
這一次,一定不能遇事就跑了!
也是随她轉身,場景逐漸清晰化以她為圓心鋪延,曝光中,叮鳴清脆的悅耳鈴音帶着它們的主人出現在桑禾視界中。
目及兩列垂頭低眉向她走來的妙齡少女們瞬間,桑禾渾身雞皮疙瘩暴起。
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衣物,居然變成了喜服!
“随便淘”裡預言鏡曾昭示過的未來!
兩人姿勢.抱歉的場景,男人绯紅隐忍的表情,緩緩貼近的喘息,鏡中後續在腦海中開啟自動播放模式……桑禾登時紅透了臉。
跑!
這次還是快跑吧!
兩序的少女們已然經過桑禾,桑禾循着記憶,選擇背馳而向。
嗖嗖疾聲,耳後有布匹速卷的擒拿聲。
前一秒還實站在地面的雙腿騰空,桑禾腰間多了層束縛的紅绫。
“夫人跑什麼呀?”
徐徐風聲刮耳,高處落下的詢問變得貼近。
紅绫回扯,快影中仍見依稀可辨的場設:山石曠台、層高青階;以及站好在兩側躬身待禮的少女,再越過高處風韻猶存的老婦。
“快到寨主身邊來啊。”
那老婦高慶聲,笑若老鸨谄媚,然見她肉.身開始腐化成幹癟骷髅,爾後形若鬼魂冉消不見。
境光昏暗,漫天喜紅紗幔簌簌,視野也跟着變迷離。
一切有如預言鏡中所示,老婦變為地縛靈的瞬間,俯首低眉的少女們亦肉眼腐敗,成了白骨化的骸骨柱子。
腰間束縛的紅绫遊蛇般褪去,待漫天紗絲揚墜,男人隐約逸出的喑啞呼吸蠍子尾般戳進少女後脊梁。
桑禾身軀猛震,同時感到身下有道熾熱目光緊鎖自己。
垂眸,撐手的地方是堅實胸膛,膛下跳躍的心髒正帶着她的手淩亂起伏。
待看清身下之人,桑禾沒出息地咽下一記口水。
“嗨。”
“又、又見面了禦極。”
禦極抿緊唇,一言不發看着她。
好、好安靜啊。
要不,再說點什麼?
桑禾心虛地撓了撓臉頰,笑:“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