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麻煩了，就算建不好也沒關系的，孩子們擠一擠就是了。”

“答應你們的事總得做到。”荀知頤笑笑，夾了一大筷子菜，“沒關系，畢竟我也不想看孩子們失望。”

江婆婆都不知該說些什麼，她眼角有些濕潤，唯一能做的就是給幾人多夾菜。

“一會兒吃完飯我就給你們拿來，真是，我這輩子啊，能遇上你們幾位，也算是交好運了。”她擡起手，揉了揉眼角，不叫眼淚落下。“這些孩子們呢，都是沒有父母，無家可歸的孩子，跟了我，我就管他們吃住，反正種了那麼多菜，吃不完也是浪費，幹脆養多點人。”

“很少有人像我這樣純粹地對待他們，看見你們願意為他們的生活出力，我感覺挺難得的。多謝。”

她說話的聲音有些哽咽，滿是皺紋的臉上滿是時代的滄桑。

“因為我曾經也是這樣的小孩，想着還是為他們建立一個小小的家，這樣就不會錯過人生中最美好的那段時光了。”

“您很偉大。”陵南說道，“日後若是有什麼缺的，可以跟我說一聲，能幫的我盡量幫。”

或許是因為他在這些孩子中看見了荀知頤的身影，同樣的弱小。唯一不同的是，這裡孩子們的臉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但荀知頤卻沒有，他渾身都長滿尖刺，盡力将自己保護起來。

若是能守護像他一樣的小孩，好像也挺不錯的？

吃完飯，江婆婆手提着燈籠，在前面帶着路。夜色已深，路上黑乎乎的，什麼都看不清。

“小心些，這裡碎石很多，當心崴了腳。”

“多謝。”陵南應了一聲，小心着腳下的路況。

越走越偏僻，不知道又走到了什麼荒郊野嶺。周圍不知何時多了樹木，并且數量逐漸增多，變成了一片樹林。

“這個地方我也是無意間發現的，很容易迷路。”江婆婆舉着燈籠，四下晃了晃，在黑暗中辨認着悉靈草的方向，“這邊，小心些，莫跟丢了。”

這裡的樹木枝葉繁茂，樹葉子長得又多又寬大。垂下來一片可以直接擋住人的視線，遮得嚴嚴實實。

荀知頤一面替陵南撩着樹葉，一面盯着江婆婆，生怕跟丢了二人找不到路。

林子裡不時傳來幾聲鳥叫，放在夜晚的樹林中更顯幽靜。

不知走了有多久，江婆婆終于停下了腳步。

“便是這了。”

陵南向腳下看去，這裡生了許多株矮矮的草，每一株上不多不少地長了七片葉子，在黑暗中微微散發着藍色的光芒，很是漂亮。

“這些就是悉靈草，你看看你們需要多少，我準備了一個袋子，不知道夠不夠你們裝的。”江婆婆說着，不知從什麼地方摸出了一個麻袋，遞到二人眼前。

陵南看了眼麻袋的大小，吃了一驚。

這都能把他整個人裝進去了。

“要不你們裝滿帶走吧，要是治病不夠還要回來，太不方便了。”

江婆婆自顧自地說着，不待二人回答，蹲下身子就開始挖草。

“應該……用不上這麼多。”陵南小心翼翼地試探着，“可以少裝一些。”

江婆婆十分豪放：“客氣什麼？不夠就囤着，萬一哪天用得上呢。”

荀知頤點點頭，覺得說的在理：“是啊，師尊，萬一用得上呢。”他說罷，也蹲下身子，開始幫着江婆婆挖草。

陵南拗不過他們兩人，幹脆放棄掙紮，直接加入戰鬥。

一片藍盈盈的悉靈草很快便被挖了大片，幾人的速度如風卷殘雲一般，挖着悉靈草。

麻袋沒多久便被裝滿。悉靈草外表看上去小小的，實際根部的大小長得驚人，陵南特意比過，竟有他的小臂那麼長。

“行了行了，夠了夠了。”陵南看着快要溢出麻袋的草，連忙喊停。他怕再挖下去，這一片的悉靈草都被他們挖沒了。

總得給人家留下一些，來年再長不是？

這樣才能一直都有收獲嘛。

“唉，我總覺得不夠。”江婆婆歎道，“愛心是怎麼填都填不夠的。”

“夠了夠了，真的。這病也沒那麼嚴重，能治好就成。”

荀知頤接過江婆婆手中的麻袋，輕輕松松抗在了背上。

“走吧。”

幾人回到村子裡，不少小孩已經睡了，嬉笑聲消失，寂靜得可怕。

松心坐在房子的階梯上，等着他們回來。

“松心，我們該上路了。”陵南招呼着她。

誰知松心搖搖頭，堅決道：“我不走了。”

荀知頤有些驚詫：“不走了？”

“是的，我喜歡這裡，我想留下來。”松心将目光轉向江婆婆，“婆婆，我能做事，做好多事，你就留下我吧？我幼時認過一些字，能教他們習字。”

江婆婆喜極而泣：“好哇，當然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