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然早就料到她會沉默，于是從容地抛出他的誘餌，“是在深海，帝王蟹、八爪魚、生蚝、龍蝦……”

“去！”成露眼睛一亮，撐起胳膊，望着楚然，斬釘截鐵地決定。

成露又要和自家夫君約會了，上次是郊遊，這次是海洋公園，幸福的眼淚都快從嘴角流出來了。

既然是秘境，參加的人可不少，也是在進去後，成露才知道，這不是給低階修士試練着玩的，能進的至少得元嬰修為，她一個築基小菜鳥連盤菜都不算。

她後悔了，就算楚然修為高深，也沒辦法百分百保證自己不受傷，何況還要照顧她這個無法自主呼吸的廢物。

成露作為一個人，是沒法在海裡呼吸的。是，她能用法寶，她會法術，但那點氧氣，不是，那點靈氣完全不夠用。而且深海中需要操心的不單單是呼吸問題，随着深入，壓強會越大，需要支撐的靈氣也越多。

楚然再天花闆，也禁不起她這個豬隊友的無盡消耗，何況還要随時留意未知的危險。這些事，楚然不可能沒有考慮過，她知道他是想哄她開心，但是，她現在隻有擔心。

“我要回去！”成露強烈要求。

“夫人乖，入口已經關閉了。”楚然不以為然地安撫道。

“你……”成露氣竭。他絕對是故意的，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就為了讓她心疼嗎？她别過臉不想理他。

進入秘境的人很多，九嶽宗的卻很少，包括成露這個廢物在内，隻有三個人，楚然當然會在裡面，讓成露沒想到的是陳鹭，她竟然是元嬰大後期。

其他宗門的高階修士微微詫異了一下成露的存在，和楚然這個天花闆簡單打過招呼，便各自散開尋找自己的機緣去了。楚然沒有刻意隐藏自己的身份，他毫無收斂地散發着強大威壓，也算是一種警告。

自然沒人敢去讨不自在。

四周的人都散去了，楚然的師妹，成露的好友陳鹭出聲安慰，“放心啦，沒有什麼是能難到師兄的，好不容易有這個機會，他肯定要好好表現呢！”

成露也隐約想到這點，哪怕楚然不顧及自己的安危，也不會随便拿她的生命開玩笑，她想開了一些，也就一些，對于楚然這種先斬後奏、不和她商量的行為，仍感郁悶。

不管怎樣，終歸是一片好意，她謝過好友陳鹭的好意安慰，等她離開後，狠狠瞪了楚然一眼，她磨着牙，甚至想狠狠咬他一口。

廣闊幽深的海洋中，一藍一紅的兩個身影相對而立地靜靜漂浮着，時不時有一群調皮的小魚，不懂事地在兩人之間、在兩人相纏的青絲之間、在兩人相粘的衣袍之間遊進遊出。

成露獨自生了一會兒悶氣，終于抵不過楚然溫柔耐心的注視，敗下陣來。

他今天穿的這身飄紗暗紅法衣可真好看呀！在海面細碎的陽光下，越發襯得他的眼尾、他的舌尖明亮猩紅，他總是能輕易吸引她的目光。

看，那隻可愛的小小水母不就受到蠱惑，舞動着細軟觸須，不受控制地向他遊去。楚然手一擡，輕輕一點，一個旋轉着的水圈打出，可憐的小水母沒等碰到心心念念的人，便陷入愛而不得的旋渦，被迫地在無窮的循環裡無望掙紮。

雖然它很可憐，但成露還是不厚道地笑了，她捏着拳頭砸了一下楚然，引起一團氣泡，驚動一群遊魚。

楚然适時抓住她的拳頭，她的手，他在她的手上落下一吻，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又驚出一串氣泡。

楚然給她的避水法寶是一顆青色小珠子，松松系在她的脖頸間，宛如系在寵物身上的項圈。它沒讓她感到不适，除了珠子偶爾碰到她的肌膚，他沒讓她感到不适。

這個法寶很神奇，它在她的身上附了一層密集又不易察覺的超細水泡，既能保證她的呼吸、保護她的安全，又不會妨礙她的行動。

她仿佛化身成魚，在水裡無比自在。

水是有浮力的，她在水裡浮着飄着，有别于陸地的引力，有别于禦劍的飛翔，也有别于輕輕草的失重。輕盈中帶着踏實，踏實中帶着輕松。這種神奇的感覺很快捕獲了她的感觀。

既然自家夫君都不在意，她這個廢物小挂件便放肆地嗨皮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