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露做了一個夢,應該是做了一個夢,反正醒來後,感覺有些不适。想起昏迷前差點滑進浴缸,頓時一陣後怕,她揉了揉臉,從床上坐了起來。
咦,胸口好像有點涼?她低頭一看,啊,她怎麼光着的?
成露連忙抓起滑下去的被子,緊緊捂住自己。而聽到她尖叫的楚然從筆記本中擡起頭,戴着眼鏡的眼睛淡淡地掃了她一眼,“那麼平,跟個男人似的,還怕看?”
“你……”成露被噎得說不出話來,過了一會兒,見楚然平淡地低頭默默工作,不由松了口氣,鎮定下來。她悄悄拉開被子看了看,默默伸手颠了颠,他是不是眼瞎?楚然這個狗男人改走毒舌路線了?
不,他一直都是這麼的惡劣,以前不過是見她住院有所收斂而已。她有些後悔同意住在他的家裡,不過她也不能慫就是了。
“你在我的房間裡幹什麼?”她強硬起來。
“你猜?”楚然頭也沒擡地回答,語氣有些敷衍,成露甚至在裡面聽到了蠢的意思。
“你……”等等,這個走向怎麼越來越不對了?是她的忍耐力變低,還是他的道行變高?怎麼随便一句話就能輕易撥動她的情緒?
成露在心裡不停默念楚然狗男人,終于找回自己的理智,“滾出去。”她冷冷道。
這次楚然倒沒和她作對,他什麼都沒有說,端着筆記本就走了,甚至好心地幫她關上了門,同時讓她穿好衣服下去吃飯。
這麼一說,她還真的感到了餓,動作不由加快。等她收拾好自己下樓,楚然早就坐在了餐桌邊,依然擺弄着他的筆記本。阿姨應該是做完飯就走了,畢竟現在時間不早,整個别墅裡隻有他們兩人。
午餐很豐富,可能顧忌她才出院,多數都是清淡的,但總比各種粥來得有吸引力。
成露走了過去,楚然适時伸出大長腿踢了一下旁邊的椅子,竟幫她提前移開了位置。原來沒準備坐那裡的成露愣了一下,也沒扭捏,多走了幾步。這時楚然才合上他的筆記本,把碗筷向她的方向推了推,“我喂你?”
在醫院都是他喂的她,成露差點就要習慣性地點頭。不過想到最近他愛戲弄撩撥自己,立即打消了這個念頭,再說她又不是真的廢了,便沒給他這個機會。她為自己添了碗白米飯,自顧自地吃了起來。
而楚然将碗筷推給她後,沒有收回手,見她已經開始用餐,他甚至曲指點起桌子來,一下又一下的富有節奏。
“煩不煩?”成露咽下香菇雞,白了他一眼。
回應的她依然是一下又一下的敲擊聲。
“你到底要幹嘛?”成露惱了。
這次楚然有了别的動作,他下巴一擡,點了點她那邊的小電飯鍋,這是要她幫忙添飯?明說好了,搞什麼小動作。平心而論,除了故意氣她以外,他的确把她照顧得很好,她自認是個恩怨分明的人,有的事情也不是不能做。
嘿嘿……
明白了他的意思,成露當即笑了起來。她端起他的碗,幫他添了一勺飯,然後一勺一勺又一勺,她将白米飯壓得實實的、堆得高高的,“感謝楚哥哥這幾日的照顧,辛苦了。”
她将盛得過滿的飯碗穩穩放在他的面前,過于溫柔地說,“請一定要吃完,不能浪費哦,楚哥哥~”
楚然的臉黑了一瞬。
小小扳回一局的成露一下就心情舒暢了,一改先前的冷淡,變得熱情無比。
“楚哥哥~吃青菜。”
“楚哥哥~嘗嘗這個山藥。”
“楚哥哥~來塊番茄。”
楚然本來冒尖的碗更是堆成了小山,成露見他一直木着臉沒動,笑得越發甜膩,“啊,看我,怎麼都是些素菜呢,來楚哥哥~吃蝦滑,這個土豆紅烤肉也是香糥可口。”
成露小心地把最後一塊肉放在塔尖上,笑眯了眼,“楚哥哥吃呀,别客氣,雖然是借花獻佛,但你肯定感受到了我濃濃的心意,對不對?放心,過幾天我一定親自請客,再正式地、好好地感謝你一次!”
成露咬着筷子,掃了一眼楚然依然緊系領帶的脖子,眼裡全是狡猾和期待。她知道自己這樣幼稚極了,可看着楚然那副恨不得她把按在桌子上打一頓的樣子,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行為。
而恨不得把成露按在桌子上‘打’一頓的楚然在金絲眼鏡後面垂着眼睛,極力控制自己的表情,表情陰郁地捏起了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