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這孩子。”姜靜輕輕拍着她的背。
“喝點水,熱的。”謝尋倒了杯熱水遞給她,動作很自然:“你好像總是被嗆到。”
廢話,不都是因為你?
姜故喝了幾口水好多了,隻是眼眶還有點紅,她幹笑着應他:“我下次吃慢點兒。”說完,她又往碗裡夾了一塊山藥。
“小謝啊,聽周甯說你父母去得早,自小無父無母的,一個人肯定過得不容易吧。”
韓老頭抿了一口梅子酒,無奈地歎了口氣:“哎,孩子啊,一個人開店肯定難,你還欠着那麼多錢,有什麼困難跟你韓爺爺我說啊,别自己一個人硬抗。”
姜故有點懷疑自己耳朵壞了。
什麼鬼?欠錢,孤兒,他怎麼給自己立了這麼個人設?
很顯然,正主和她一樣懵逼,隻是沒表現在明面上來。
周甯是姜靜的大學同學,兩人關系一直不錯,謝尋又是她介紹給姜靜的。難怪租金低了不少,看來他的苦逼人設早就深入人心了。
“老弟,年紀輕輕的真的是不容易,花店有什麼需要幫忙的跟姐說。”韓曉君拍了拍他的肩膀,擺出了大姐的架勢來。
“嗯……麻煩了。”謝尋的表情有些怪。
“不麻煩不麻煩,誰讓你長得帥呢?”
“……”
飯吃到一半,謝尋忽然皺起了眉:“洗手間在哪裡?”
“我帶你去二樓吧,一樓水管壞了。”姜故說。
他關了洗手間的門,兩隻手撐住洗手台,再晚一步,就真的麻煩了。
燈光将他的陰影往門上投,衛生間裡的那個人正深埋着頭,影子斑駁,隻能看得清大概。過了好一陣,他才緩緩擡頭。
鏡子裡的那人眼睛通紅,滲出縷縷黑霧,再加上那張煞白的臉實在有些恐怖了。他閉上眼凝神,這才沒讓怨煞繼續外洩。
剛緩過來一點,洗手間的門就被推開了。
“我還在洗手間,你就直沖沖地這麼進來?”謝尋打開水龍頭沖着手,嗓音裡含着笑。
“你還好嗎?”姜故蹙着眉。
謝尋側過臉來看了她一眼,她擰着門把手,一副很嚴肅的樣子。
“我是千年魂師,你覺得呢?”謝尋甩了甩手裡多餘的水。
“可我已經感受到了,你不用瞞我。”姜故一直看着他。
她對于怨煞的敏感程度已經遠超太多靈師,此前她見過謝尋身上的那些怨煞,但都和今晚不一樣,好像他一個不小心,這些怨煞就會在他體内暴走。
“我沒事。”謝尋有些無奈:“你怎麼這麼敏覺。”他就是怕姜故察覺,這才匆忙走開,沒想到還是被發現了。
眼前這人眼眶還是有些紅,像是哭過一樣,姜故問他:“剛剛的怨煞不一樣對嗎?”
謝尋沉默良久,這才點頭:“今晚的稍微兇了點兒而已。”
恐怕不止是兇了一點兒吧。姜故能夠感受到那些無窮無盡的怨煞正在他的體内哀嚎,像深山裡的老鬼那般兇惡。她不明白,這樣兇險的怨煞,他是如何能夠吞納的,又為什麼非要吞納?
“手給我。”姜故垂眸看向他的手,他還在強忍着顫抖。
“幹什麼?”謝尋很疑惑。
姜故沒給他反應的機會,伸出手去牽他,一股暖意從手心流入,直到那些怨煞逐漸平息歸順。
他渾身都是冰涼的,手指不自覺瑟縮了一下,剛好碰到姜故的掌心。
“聽說千年魂師比寒冰還凍人,這麼一看是真的了。”姜故笑了,牽住他的手更用力了一些:“人的體溫是暖的,這樣會不會舒服一點?”
謝尋垂眸看了她許久,眼睛像是蒙了一層霧,他喉結微微滾動,聲音有些啞:“好多了。”
謝尋輕輕抽回了手,指尖還留有她的餘溫。
“下次别這樣,很危險。”他的嗓音微顫,有些啞。
“走吧,先下去。”他又說。
等吃過晚飯已是晚上九點,外面的雨勢小了不少,隻是冷風吹過,還是會覺得冷。
“阿故,小謝剛來草木院不識路,你去送送。”姜靜說。
姜故披了一件大衣,又給謝尋拿了一把新的傘。
“不用,外面雨小,而且上次那一把傘我還沒還給你。”謝尋臉色看上去還是有些不太好。
“拿着吧。”
見姜故堅持,他隻好收下。
已是深秋了,風把樹葉吹得沙沙作響,夜色撩人,天幕之上是一輪圓月,月色傾灑在草木園的樹梢上,映得池塘的水光蕩漾出好看的碎光。
走出草木院雨就停了,兩人收了傘,并肩向前。
“身上還冷嗎?”姜故問他。
“我真的沒事。”謝尋說。
眼見着就要走至巷口,姜故忽然停住了腳步。
謝尋:“怎麼了?”
“你是不是沒有味覺?”姜故擡眸去看他,他的眼睛在夜色裡也有好看的光
“……”
空氣中還有些潮,謝尋垂眸,也不看她,像是默認了。
姜故:“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答案了,我媽特别會做飯,就是每次炒青菜都會不小心把鹽放多了,但是你卻吃了大半。”
謝尋:“我口味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