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皖音便往那個方向走了,她腳上的高跟鞋在靜谧且稱得上空曠的辦公區域踩出了哒哒哒的聲音,并不急促,反而有些小心翼翼的試探。
那個辦公室的門是開着的。
虞皖音透過裡面的光線,看清了門口的牌子。
那是總裁辦公室。
而當她看清時,視線範圍内也出現了裡面的辦公桌,及裡面的人。
對方擡起頭來,目光平靜。
商臨辦公室的燈并不算太明亮,他似乎隻開了其中一盞。
而兩人隔着一段距離的對視,眸光如秋水潋滟。
虞皖音先開口:“商總還沒下班?”
商臨嗯了聲,随後問:“有事嗎?”
“我找傅助理,給他交份文件。”
商臨的目光于是又落在她手上的文件,片刻後道:“給我吧,傅卓今晚有約會,一個小時前已經走了。”
虞皖音:“……”
某種程度上,交給商臨也沒什麼不對。
她走進了這個辦公室。
商臨的辦公室無疑是寬敞的,簡約黑白灰設計讓這裡也染上了些肅穆,似乎昭示着這裡的主人是個專心沉浸于工作的人。
虞皖音将手上剛打印出來的文件遞給商臨,順便就說明了一下情況,這原本應該是由傅助理來幹的工作。
商臨翻開那份文件看了眼,那其實是針對這次項目差錯的說明,有些是專業術語,但不算難懂。
一個正在進行的項目很有可能會有很多次類似的意外發生,但隻要是沒有對整體造成影響的,都不值一提。
隻需要積累經驗。
商臨簡單看了一下文件,大概明白了。
于是他放下了那份文件,目光落在跟前的女人身上。
他辦公室的燈開得不夠明亮,今晚這一層隻有老闆還在加班,但并非是偶然事件。
虞皖音今天穿了連衣裙,一件黑色的擁有白色木耳邊裙擺的長裙,長發垂下,看起來柔順且富有光澤,那副銀絲眼鏡還是戴在她臉上,這讓她看起來既溫柔又充滿學識。
這樣的打量虞皖音是能察覺到的,她浮現了些不解的神色。
商臨站了起來,繞過辦公桌,對虞皖音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虞皖音并不是商臨的下屬,是合作方,遵循社交禮儀來說,他也不該在她交了文件後直接讓人出去。
他請她到沙發那邊坐坐。
“喝點什麼嗎?”商臨的語速平緩。
“不用。”虞皖音跟在商臨身後,話音剛落,周圍蓦地陷入一片漆黑。
僅僅一瞬間的事。
跟前的人站住了,随後轉身想說句什麼,但虞皖音的身體因為慣性和突如其來的黑暗不受控制向前。
她發出一聲驚呼。
不僅僅是因為身體向前倒,更因為跟前的人接住了她。
陌生的氣息包裹住她,是一陣很淡的草木冷香。
商臨的手在情急之下扶住了她的腰,虞皖音下意識撐住的,是對方的胸膛。
适應黑暗後,窗外的月光朦胧灑入,逐漸能看清一些事物。
“我剛才忘了,”商臨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今晚八點二十分之後,整棟樓會停電檢修。”
“……”
可是他的手并沒有在第一時間松開。
虞皖音沒忍住張口提醒:“商總,可以放開我了。”
商臨在兩秒後松開了她,但沒有完全松開,他抓起她的手腕,像是很有紳士風度地将她牽到了沙發上。
這個區域灑進來的月光最多。
虞皖音隐隐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因為商臨在她身旁坐下,目光卻似乎借助着朦胧的月光,肆無忌憚地落在她臉上。
一些被她刻意忽視的猜測此刻湧上來。
她想往旁邊坐一下,但還沒來得及,聽見身旁人喊了聲:“虞皖音。”
這是商臨第一次連名帶姓喊她的全名,喊了後又半晌不說話。
這樣的氛圍實在詭異,甚至還蒙上層淡淡的暧昧。
虞皖音有些坐立不安。
于是她想要起來:“商總,時候不早了,我先……”
但話沒說完,因為她的手腕再一次被握住,但對方沒用力,是虞皖音可以掙脫的力度。
商臨看向了她:“如果我說,我願意幫你,以達到報複李明霁的目的呢?”
這是一個跳躍的話題。
但成年人之間,有時候話不用說得太明白,虞皖音心中隐隐有所猜測,但她依舊驚訝。
“商總,你這是什麼意思?”她問。
那句話在商臨的喉間滑過,最後被說出來:“我的意思是,我不介意被利用。”
因為他對一位已婚的女士産生愛慕之情。
情從何處起。
這很難解釋,因為他們見面的次數加起來甚至還沒有十個手指頭。
或許是第一次見面,醉酒的女士面色酡紅,那滴眼淚不僅從她臉上墜落,還砸進了他的心。
而商臨用之後的幾次見面确認了這個事實。
手腕上屬于另一個男人的掌心溫度頗有存在感。
虞皖音在短暫的沉默後終于開口:“商總,我沒有發展婚外情的打算。”
商臨的面容在幽暗的光線下依舊優越,他眸光閃爍了一下,卻依舊直勾勾看着虞皖音的眼睛。
他說:“我也沒有當小三的打算。”
“所以——”商臨稍微停頓了一下,“你什麼時候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