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便沖她們揮揮手,頭也不回地擦肩而過。
孟毓潇倏然怔住,笑容一下僵在臉上,眼裡逐漸流露出震驚,不可思議地對談雲淼說道:“他沒看到你坐着輪椅嗎?”
離近了談雲淼還是能看清的,談明傑跟她打招呼時目光有意無意地掠過了她的輪椅。
顯然是看見了。
談雲淼低聲回答道:“我們在門口等等也沒關系,進去以後總歸是有座位的,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公然享受特權不太好,會影響他的風評。”
談明傑畢竟是公衆人物,在意旁人的指指點點也無可厚非。
孟毓潇喪着苦瓜臉頹然哀嚎:“可這也太曬了,今天的天氣是三十八度的高溫诶。”
就在這時,一道清悅中帶着少年氣的男聲從她們身後傳來:“談雲淼?”
在她們共同認識的人裡,貌似沒有一個男生的嗓音這麼好聽,還蘊含着隐而不發的力量和内斂的朝氣。
孟毓潇果斷判定這人是談雲淼私下結交的朋友,結果一轉身,竟看到一個不久前有過一面之緣的故人。
她驚喜地叫出他的名字:“聶卓陽?”
他在謝師宴上行俠仗義的事迹廣為同屆的校友所知,孟毓潇對他這個人的印象極佳,自那以後就順理成章地将他視作了一路人。
孟毓潇一直有用肢體動作配合語言抒情的毛病,說話不單隻是說話,還喜歡動手。
她大咧咧地想要伸手拍聶卓陽的肩膀,被他虛晃一招,閃身躲過了。
他躲過後徑直瞄向談雲淼。
孟毓潇略有些尴尬地擡手蹭了蹭鼻尖,正要說些話來緩解凝滞的氣氛,就見聶卓陽熱切的視線黏在了談雲淼身上,登時敏銳地捕捉到了一絲端倪。
她驚訝地确認了一遍聶卓陽看好友的眼神确實情緒頗為深濃,不由意味深長地彎起了唇角。
她兀自在心底默數了三個數。
不出所料,聶卓陽再次開了口:“你們和這些觀衆一起進場不太方便,跟我走吧,我帶你們進去。”
孟毓潇把雙手攥成拳才勉強克制住想要尖叫的沖動,眉開眼笑地推着不明所以的談雲淼飛快跟在聶卓陽身後小跑起來,徒留排隊等候的觀衆朝他們的背影投來羨豔的目光。
聶卓陽一馬當先走在前面,過閘機時簡單跟工作人員說明了情況,工作人員爽快地放了行。
聶卓陽把她們帶進場後沒有馬上歸隊,而是直接将她們領到了觀衆席上。
賽事采取的是不選座購票的方式,票根上沒有座位号,但這片區域是為四肢健全的人設計的,聶卓陽先指了指她們門票上寫明的座位,示意孟毓潇落座,旋即就準備将談雲淼推往專為殘障人士預留的無障礙專座。
孟毓潇起初還在為自己腦海中遐想的公主抱偷笑,随後便機靈地反應過來,急忙強調談雲淼不能自己一個人坐在那邊,必須有人陪同。
她的堅持起了效果,聶卓陽沒有提出異議,把談雲淼交給她照看後便趕去檢錄了。
聶卓陽離開後,孟毓潇立即笑眯眯地對談雲淼擠眉弄眼:“你們什麼情況啊?”
談雲淼有兩個月沒見過聶卓陽了,聽她這麼說,茫然問:“什麼什麼情況?”
孟毓潇斬釘截鐵地下定論:“他對你有意思。”
談雲淼一臉茫然。
孟毓潇挑挑眉,胸有成竹地說:“從他剛才肆無忌憚地帶我們進來就能看出來,比起他的名聲,他更在乎你,不然為什麼你堂哥不能帶你進來,他就能?”
談雲淼原本心無波瀾,被這樣一攪擾,心湖裡頓時漾起圈圈漣漪,莫名心如擂鼓。
她的内心不安地躁動起來,沉眠已久的萌芽蠢蠢欲動。
良久,談雲淼底氣不足地胡亂找起借口:“人與人的性格本就不一樣。我和我堂哥是親戚,我和他……”
孟毓潇哼笑:“你和他什麼關系?普通朋友能心甘情願幫你進來,平白給自己招惹麻煩?他就是喜歡你!”
談雲淼心裡亂糟糟的,一股橘子味的情愫在心頭蔓延開。
又酸,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