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雲淼昏睡了三天都沒有醒,但生命體征一切正常,醫生也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隻好允許她的親友在她靜養期間限時探視,試圖通過情感上深層次的依戀喚醒她。
談立軍和沈巧玲夫婦都還沒反應過來,正拉着醫生追問談雲淼的病情和餘下的壽命,孟毓潇就一個箭步蹿進了她的病房。
孟毓潇看着她面色蒼白地躺在病房裡,身上插滿了各種軟管,接了粗細不一的電線,腿一軟,踉跄着撲倒在了她的病床前。
她伸出了雙手,卻不敢觸碰談雲淼身體的任何部位,不知所措地用空洞的眼神望着昔日的好友,面部表情都開始因為僵持過久而輕微抽搐起來。
她再也無法肆意對着談雲淼開各種外人看來十分過分的玩笑,突然間變得小心翼翼起來,輕輕地呼喚道:“淼淼,我是孟毓潇啊。你别睡了,睜開眼睛看看我。”
病床上的談雲淼已經陷入昏迷多日,僅憑她輕飄飄一句話,顯然無法蘇醒。
四肢健全的孟毓潇頹然伏在病床邊緣,迷茫地将談雲淼從頭看到腳,又從腳看到頭。
短暫靜默兩秒,病房裡突然間爆發出她傷心欲絕的号啕。
“我求求你醒醒好不好,我好害怕再沒有你這麼好的朋友了。隻要你醒過來,我再也不嘴饞跟你搶東西吃了,再也不嫌你太溫柔罵不還口了,再也不騙你說籃球場上有帥哥可惜你沒看到了,我發誓。”
可惜病床上的談雲淼依舊一動不動。
孟毓潇被逼得沒有辦法,連埋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都對她吐露了出來:“對,我喜歡你那個拽得跟二五八萬一樣的弟弟很久了,我一直都沒有勇氣跟他告白,因為我知道,如果沒有你,我和他根本不可能在一起。我們兩個的性格不合拍,三觀也湊不到一塊去,總是說不了兩句話就吵起來,隻有你在的時候我才能和他面對面好好說話。你走了,我和他也就散了。”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談書珩恰好挽着憔悴的夫妻倆走到病房門口,三個人一時間都怔在了原地。
孟毓潇吸了吸鼻子,微笑着說道:“你總說是我風風火火的脾氣驅散了你内心的自卑,其實我樂觀開朗的性格何嘗不是你慣的呢?我們說好了要做一輩子的朋友,你為什麼要耍賴,我從來沒想到你的一輩子是這麼的短,這不公平。”
說到這裡她惱羞成怒,撅着嘴叫嚷:“談雲淼你聽見了嗎?我跟你說話呢,聽見了就回答我,你說話。你說過隻要我開口你永遠都會回應的。你答應了我的,你不能這樣。”
她的情緒已然高亢到自己無法控制,談立軍見狀當即走過去将她攙扶起來,反過來安慰起她:“潇潇,你别太傷心了,淼淼她隻是睡着了,過不了多久就會醒的。她太累了,你讓她多休息一會兒。”
孟毓潇回頭時也看見了談書珩。
可她顧不上尴尬,隻是飽含期許地盯着談立軍的眼睛無助地确認:“你說的是真的嗎?叔叔。談雲淼她真的沒事嗎?那她多久能醒您知道嗎?”
談立軍哄着她說:“會醒的,一定會醒的,醒了你就知道了。”
沈巧玲也附和着說:“潇潇,阿姨知道你們感情好,你擔心淼淼。你的這份心意叔叔阿姨代淼淼收下了,但是你也有你的學業和生活。你都回雄城好些天了,也不能一直請假,不然對你的輔導員和父母那邊沒法交代。”
“可是我——”
“孟毓潇,你過來。”
孟毓潇還想說什麼,被談書珩徑直打斷。
換做平時她早就不耐煩地沖他吼“你别對我指手畫腳”了。
可眼下談書珩的父母都在這裡,她不好表現得太任性,依言朝他身邊走過去。
當兩人的距離拉近到說話隻有他們兩人能聽清的時候,孟毓潇帶着一臉淚痕有氣無力地低聲問他:“叫我過來幹什麼?”
話音剛落,她就滿臉驚愕地被談書珩擁入了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