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怎麼來了?”馮潤忙抓住二人的手問個不休:“怎麼會在我這裡?羅容華和來充華呢?”
阿若欲哭無淚:“娘娘,誰知道陛下會突然來呢?早知道這樣,昨夜咱們還喝什麼酒啊?”
“是啊娘娘,陛下早上便發了一通邪火,說我們沒伺候好您,讓您一個人去泡湯,罰了每個人三個月的例銀呢!”阿呼苦着臉,“娘娘,您怎麼去泡湯也不跟我們說啊?要是出了個好歹,奴還怎麼活啊?”
這麼一說,馮潤想起了昨夜發生的事,讪笑道:“扣的月例我私下補給你們。”
畢竟讓阿呼阿若醉得半死的人是她,讓人不要伺候的也是她。
她才是該被罰錢的那個人。
“奴再也不敢喝酒了。”阿若一臉後怕。
“奴也是!”阿呼跟着點點頭,暗暗發誓自己以後滴酒不沾。
馮潤嘿嘿地笑了兩句,她說不出戒酒的話來,隻得盡力配合兩位侍女的動作,盡快梳妝打扮,畢竟,外面還有個難纏的主兒在等她用膳。
巧手翻飛不過兩刻鐘,馮潤便再次光彩照人的出現在拓跋宏面前。
面對兩個婢女,她些許心虛,但面對拓跋宏,她理直氣壯得很。
草草行過一禮,她便開始用膳。
拓跋宏睨她一眼,搖搖頭不跟她計較。
兩人正用到一半,就聽到中黃門來禀告,羅容華與來充華求見。
拓跋宏捏了捏眉心,放下筷子道:“讓她們進來。”
二妃袅袅婷婷地走來,先是朝拓跋宏施施然行了一禮,然後又對着馮潤盈盈下拜。
“哼。”馮潤将筷子撂在桌上,一臉不悅道:“前幾日讓你們來我這兒,你們不情不願,怎麼今天卻不請自來?”
來充華聽到這話便覺生氣,嗆聲道:“妾是來拜見陛下的,非是為了馮個人,還請馮婕妤人莫要往自己臉上貼金!”
“你!”馮潤柳眉倒豎,張嘴便要罵人,拓跋宏忙打斷:“羅容華、來充華用過早膳了沒有?”
拓跋宏的插入令兩邊都安靜下來。
羅容華笑道:“托陛下的福,妾昨夜睡得極好,今早胃口大開,吃了足足兩塊八珍糕呢。”
“哦?看來朕也得嘗嘗這八珍糕有何獨到之處了?”
有人接住了自己的話,拓跋宏很高興。
他贊賞地看向羅容華,後挾了一塊八珍糕放在嘴裡,不住贊歎着。
一個會看眼色的人,既有人喜歡,便會有人讨厭。
馮潤就是那個讨厭羅容華的人。
沒想到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羅容華也敢與皇帝眉來眼去。
她站起身将整盤的八珍糕端到離拓跋宏最遠的地方,然後挑釁地看向羅容華:“什麼稀罕東西,也值得如此誇口?”
這一番話将拓跋宏與羅容華兩人都說得臉色沉了下來。
來充華遙指馮潤,率先質問:“大膽馮貴人,陛下入口的東西,什麼時候輪到你說三道四!”
馮潤拍桌而起,大喊道:“你一個小小充華也敢對我大呼小叫!來人,掌嘴!”
來充華聞言目眦欲裂:“你敢掌我的嘴?陛下還在這呢?你也未免太張狂了!”
說着,兩人便要掐在一處。
拓跋宏眼疾手快,忙将兩人分開。
這邊他死死按住馮,那邊羅容華抱着來充華的手臂不松,終于将兩個火藥桶都控制了下來。
拓跋宏将馮潤帶到正廳,将她按坐在椅子上,又讓羅容華與來充華坐在了馮潤對面。
“好了,既然不想吃飯,那咱們就斷斷案,你們将這幾日的事都如實禀告,不得隐瞞!”他目光厲厲,帶着天子的威儀。
“妾先說!”
“妾先說!”
馮潤與來充華同時發聲。
發現對方搶了自己的話後,又同時站了起來,指着對方的鼻子想要先發制人。
“啪”地一聲,拓跋宏怒拍桌子,将兩人未出口的話都吓了回去。
“馮貴人先說。”他一錘定音。
馮潤得意地笑了笑,白了來充華一眼,才對着拓跋宏道:“陛下!妾位份最高,帶領羅容華、來充華二人長途跋涉來到甘泉宮遊玩,可她二人卻不領情!入住各自的園子後,連招呼都沒派人跟臣妾打,這哪是作客、做小的禮儀?”
“妾不忿,想着旅途疲憊,沒說什麼,隻讓她們翌日卯時來妾這裡請安、一道用早膳。可羅容華呢!”她秀指一伸,指向羅容華:“她竟敢踩着卯時最後一刻姗姗來遲。這難道不是藐視妾嗎?試問羅容華,若是陛下、太皇太後召你卯時來見,你也敢踩着末刻來嗎?”
羅容華看了看皺眉的拓跋宏,忙站起身來想解釋,可還沒開口,便被馮潤打斷。
馮潤将手指移向旁邊的來充華,聲音愈冷:“來充華更是無禮!妾的傳召她置若罔聞,若不是沒有吃到早膳,來充華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來拜見妾呢!”
說完她便氣洶洶地坐回凳子上,插着雙臂,一言不發。
拓跋宏看着氣鼓了臉的馮潤微微歎氣,移向又要搶話的來充華,道:“讓羅容華先說。”
羅容華急得眼淚都要出來,聽聞此言,忙迅速行了個禮,急切道:“馮貴人也說旅途勞累,妾本就不善騎馬,不願出行,從思遠寺到甘泉宮,妾實感身子不适,是以第二日才起晚了些。可妾一醒便往藻園趕,不曾有一刻耽擱,馮貴人以此為由,讓妾等在正廳一個多時辰,未免太過苛責了!”
話畢她便嗚嗚地小聲哭起來。
拓跋宏并不言語,看羅容華應不再有繼續說話的意思,他轉向來充華:“這次到你了!”
來充華昨夜就打了幾遍腹稿,是以此時文從字順,一氣呵成:“妾愛騎馬,是以思遠寺到甘泉宮這一路,妾并沒有乘坐馬車。到了萍園住下後,妾便覺得頭疼欲裂,料是吹風受了寒,便飲了湯藥入睡。想着第二日醒來便向馮貴人請罪,可醒來後,便有宮人告訴妾,說馮貴人斷了妾的膳食!”
她怒氣沖沖指向馮潤,語帶哭腔:“陛下!哪有這樣折辱人的!”
三個女人眼刀飛舞,互不認輸。
拓跋宏看向盛氣淩人的馮潤,忍不住狠狠剜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