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沒有回應,但也沒有反對,算是默認了這個稱呼。
第二天,醫生老頭不知從哪弄來一套新男裝,還帶來了新的住址。他們在塔爾城邊緣的一棟小院子暫時安頓下來。
秦徹的傷勢還未痊愈,卻已經顯露出離開的意思。夢婷倚在門框上,輕聲道:“急什麼?你的傷還沒好全,而且...她晃了晃手指,我們的交易還沒談完呢。”
回應她的是一聲冷笑。夢婷歎了口氣,語氣平靜下來:“放心,我已經不是聖裁軍的人了。我和我的隊友...都死在那座龍穴裡了。”
秦徹的眼神微微一動。
“聖裁軍應該已經察覺出事情了,他們不會放過任何線索。你現在回去,等于自投羅網。”
“你以為我會怕?”秦徹嗤笑道。
“你當然不怕。”夢婷聳聳肩,“但一條負傷的小龍,對上一整支的聖裁軍隊...”她故意沒說完,讓話語懸在空中。“我可不想過幾天又要去為辛苦救回來的朋友收屍……嗯,細想,估計我也搶不回你的屍體……哎呀呀,誰叫我勸不住呢”
秦徹眯起眼睛,最終沒再堅持。
果然,不出幾日,聖裁軍的銀甲騎士便踏入了塔爾城的街道,追查着失蹤小隊的下落。
沒過多久,那支隊伍便循着之前小隊留下的隐秘标記,找到了那座被遺棄的龍穴。聖裁軍的旗幟在風中獵獵作響。他們在城中心廣場上當衆拿出了龍骸。
"諸位見證!"為首的騎士長高舉染血的長劍,聲音洪亮得刺耳,"肆虐邊境的魔龍已被聖裁軍誅殺!所有貪婪與邪惡必将消隕,王與聖裁主教永遠庇佑菲羅斯!"
圍觀的民衆發出敬畏的贊歎,而夢婷隻是輕輕按住被風揚起的鬥篷帽檐。她暗自慶幸,幸好她前段時間冒險閃回洞穴,不僅僞造了自己的"屍體",還将巢穴裡一些金币和值錢的珍寶都轉移了出來。現在龍穴裡的财寶估計連一個金币都沒有了。
翌日,夢婷在郊區的高坡上目送聖裁軍就拉着成百箱的戰利品浩浩蕩蕩離開了。之後,塔爾城應該安全了。
夢婷推門進屋時,正撞見秦徹懶散地靠在躺椅上把玩着什麼。
溫暖的陽光為他雪白的發絲鍍上一層金邊。少年修長的手指間,一枚石榴石正随着他的動作流轉着血色光華——那抹紅,恰似他微微眯起的赤瞳。
"......"夢婷額角一跳,"你真是狗鼻子,這都能找到?"他是什麼時候把她藏在地窖裡箱子找到的。
秦徹聞言擡眸,赤色的瞳孔在光線變換下流轉着危險的光澤。他唇角微勾,指尖一彈,寶石在空中劃出一道绯色弧線:"怎麼,不行?"
"行,當然行。"夢婷咬牙切齒地擠出微笑,"您眼光真好,這個很配你。"
"嗯。"少年居然坦然點頭,将寶石收入掌心,"那個箱子裡的,我都喜歡。"
"......"夢婷深吸一口氣,"那是我們最後的盤纏。"
"所以?"秦徹歪頭,白發從肩頭滑落,赤眸中寫滿了理直氣壯的挑釁。
夢婷突然覺得手癢。要不趁着秦徹還幹不過自己,rua他一頓吧。
惡念剛起,夢婷便朝秦徹快步走去。
紅黑色的霧氣驟然翻湧,如活物般纏上她的四肢,瞬間将她牢牢鎖住。
“愚蠢”秦徹的聲音從上方傳來,帶着幾分譏诮,“這麼快就放松警惕了?”
他踱步靠近,雪白的發絲随風飄動,赤瞳泛着危險的光。夢婷這才注意到——他現在居然比自己矮了半個頭。
這個發現顯然也讓秦徹很不爽。夢婷眼睜睜看着霧氣将自己"搬"到躺椅上,擺成一個動彈不得的姿勢。
霧氣纏繞間,他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她,指尖輕佻地勾起她的下巴:"我對你的靈魂很感興趣。"他眯起眼,嗓音低啞,"說吧,你的交易是什麼?"
夢婷暗自懊悔——她怎麼忘了,這條龍從來都是桀骜難馴的。
“想要品嘗我的靈魂?”她忽然笑了,眼底閃過一絲狡黠,“可以啊。”
紅霧微微收緊。
“——用你自己來換。”她直視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頓,“秦徹,我要你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