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奴隸?這倒是個稀奇事,王都地下拍賣會一向隻賣死物,幾乎不涉及到奴隸交易,拍賣會從一開始到現在,經手的奴隸交易次數屈指可數。
“今天的這位奴隸,不太一般,”
随着籠子緩緩推到拍賣台上,理查開始介紹,“這位奴隸的販賣者,也是此前那顆九級魔晶的賣家,據他所說,這位奴隸的價值比之那顆極地的魔晶,還要更加珍貴。”
“遺憾的是,我們的這位賣家把他的貨物送到拍賣會之後,就切斷了與我們的聯系方式,所以,我們也無法判斷出,這件貨物的真實價值。”理查微笑着說。
“但是,他留下了最後一句話,這位奴隸,來自極北之境的雪絨山脈腹地,隸屬于雪精靈一族。”
“而這位奴隸,就是世界上最後的一隻雪精靈。”
兩旁的助手解開繩索,用力拉開了籠罩在這個方形箱子上的黑布。
喧鬧的拍賣席一下子安靜了。
這是一個由黃金制成的籠子,籠子的每一根欄杆上都刻着密密麻麻的魔法符文,散發出點點熒光。
寬大的黃金囚籠中,端直站着一個白發的少年。
他上身光裸,隻穿了一條緊身的褲子,上面還破了幾個洞,褲口堪堪到少年小腿出頭,完全暴露出光潔的腳踝。在頭頂明亮的黃光照射下,少年露出的皮膚如同牛奶般雪白,又像初融的冰雪般晶瑩。
這是一個如此美麗的少年,仿佛是神精心制作的一個完美造物。一頭雪白的碎發下,少年的五官仿佛是用冰晶雕琢而成,眉眼精緻中散發着英氣。他的手腕和腳踝都被粗大的魔力禁制鎖鍊拘束住,動彈不得地被囚禁在黃金籠中,即使是這樣,少年的脖頸依然高昂着,就像一位不肯引頸受戮的王族,眼中帶着拒人于千裡之外的冷漠。
“老天……”芬頓喃喃自語,“這個小美人,比我們之前看過的那隻異邦人獻給皇爵的海妖還要漂亮。”
帕魯修看着他,嘴角抿着,卻慢慢勾出了一點微不可察的弧度。他拿出競價器,在上邊随手輸入了一個數字。
不需要任何人來證明,這個少年本身的模樣已經能夠說明他的奇異與珍貴。短暫的寂靜之後,沒等理查說出底價,拍賣會就爆發出前所未有的聲浪。“十萬!”
“二十萬!”
“我出二十五萬金币!”
“三十萬!”
“三十二萬!”
芬頓說:“帕魯修,這就是你的探子打聽到的這個少年?還是傳說中的雪精靈族人?”
“我怎麼知道?”帕魯修說。
“即使不是,又怎麼樣呢?”
帕魯修舔了舔有些幹澀的嘴唇,又飲下一口酒,“我已經好久都沒有碰上一個感興趣的奴隸了。
“你真是……”芬頓撫眉,有些無奈:“連賣家的消息都沒有,八成那兩個傭兵都被人給殺了,憑空讓一個拍賣會上買來的奴隸進你的府邸,就不怕是有人安插過來的探子?”
“怕什麼,一個奴隸而已,能掀起來什麼風浪?”
少年忽然擡起頭來,向上看去,前方的一團黑暗中,他似乎能看透魔法帷幕的隐藏,目光直直向房間中的衆人看去。
隔着單向的魔法帷幕,芬頓迎上他冰寒的目光,注視着深藍色的瞳孔,沒來由的打了個寒顫:“這個人,好像有點不簡單啊。”
帕魯修看着他無機質的目光,瞳孔中好像蘊含着一片蔚藍色的深湖,纖細的身體仿佛一折就斷,卻依然高傲地挺立着,心中竟意外地有些難耐,他已經很久沒有過這樣的感覺了。
“五十萬!”
“八十萬!”
“還有更高的出價嗎?”
“八十五——”
“等等——”理查拿出通訊器,臉色突然變得激動起來,“等一下,剛剛,來自貴賓席的買家給出了更高的價格——”
“這位尊貴的客人的出價是——”
“兩百萬金币!”
兩百萬金币!這是一個天文數字,即使是绯瑟帝國皇都的一戶普通人家,一年的全部開銷,也不會超過十個金币。兩百萬金币,這足以與绯瑟帝國的一個小型城市一年的稅收相當!
拍賣場一下子沒人說話了,隻是一個奴隸而已,為了一個無法驗證真假的異族奴隸花費如此多的金币,顯然是一種浪費。
“還有更高的出價麼?”理查說,“兩百萬一次,兩百萬兩次,兩百萬三次!”
“成交!讓我們恭喜這位尊貴的客人!”
帕魯修俯視拍賣台,看着理查往後比了個手勢,兩邊的助手于是拽住囚籠上面的鎖鍊,籠子慢慢被拖入了黑暗中,才滿意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