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雷蒙德沒有再說話,他渾身都繃緊了,鷹隼似的眼睛緊緊地盯着棺木。
那黃金棺木中火光大作,帕魯修身上冒出的火焰越燒越旺,焰尖處都泛出青色的光芒,饒是如此,面對着不斷壓下來的藍色液體時,卻起不到分毫的作用,反而像是燒紅的木炭被潑了一大捧水一樣,發出來滋滋的響聲,任火焰如何狂舞,它所剩的空間都越來越少,明眼人一看,這已經是到達了強弩之末,下一刻,那藍色的液體就沁入到帕魯修的體内。
“啊!!”帕魯修猛地睜開眼睛,發出了撕心裂肺的一聲慘叫。
隻見他身體上的經脈如同活物一般扭動起來,仿佛完全承受不住這異物的入侵,大片大片的皮膚開始破皮,絲絲縷縷地冒出血來,不過是片刻的功夫,帕魯修整個人就變成了一個血人。
“終止獻祭,把這個儀式停下來。”雷蒙德終于說。
神官連鼻尖都沁出汗來,看見這樣神異的景象,他的眼睛迸發出明亮的光彩,聽到皇爵的話,他眼中流露些許不舍:“可是,陛下,我們還可以再稍微等一等……”
“停下來!”雷蒙德厲聲說。
于是神官上前去,終止儀式。隻見那棺木内,帕魯修的身體也已經到了強弩之末,他如同被雷電擊中一般,猛地将胸腔挺起來又放下去,四肢以不自然的姿勢扭曲起來,原本往外瀉出金黃魂能的孔竅此刻已經開始不斷往外滲血,眼看是根本無法再承受澤維爾的能量治療了。
神官把手放在澤維爾的手背上,低聲默念了幾句術文,那一直粘在澤維爾手上的獻祭凝露就脫落下來,澤維爾像一條死魚一般,順着棺木,緩緩滑倒在大理石地面上,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他掀開棺材蓋子,那藍色的液體很快便逸散在空氣中,此時再看清楚裡面躺着的帕魯修,也是幾乎隻有進的氣,沒有出的氣了。
神殿中又恢複了安靜,也隻有那棺材上面淌滿的血迹能夠證明,剛才發生了一場失敗的治療。
沉默片刻,雷蒙德問道:“神官,怎麼回事?你不是說這個治療方法很穩妥嗎?
”
感受到王座上傳來的皇爵如同針刺一般的灼灼目光,神官的後背又一次被汗水浸透了,他思慮良久,才說:“對不起,陛下,屬下也不知道。”
感受到那股目光愈加不善,神官澀聲道:“密卷上記載,用黃金棺木作為介質,将受過詛咒的绯瑟族人置于其中,接受更加溫和的外界魂能,已經是最穩妥的治療狂躁的方法。屬下也不知道,為何殿下的身體會出現如此巨大的反應。”
神殿裡靜了片刻,雷蒙德問:“那你說該怎麼辦?”
“倘若溫和一點的方法行不通,那就隻有采用取心這種方法了。”神官戰戰兢兢地說:“将這位雪族閣下的心髒取下,熔煉出裡面的精粹之晶體,再交予殿下服用。屆時,迅猛的寒性魂能也許可以在一瞬間沖破帕魯修殿下身體經脈的屏障,淨化他體内失控的魂能,殿下的身體也就不必再承擔排異之苦,殿下也就能……能夠好轉過來了。”
“那倘若帕魯修服用下那冰晶之後,雪族人的魂能一時半會不能淨化好他體内狂躁的能量,又出現現在這種情況,該怎麼辦?”
“那麼……那麼……殿下可能就……就……”神官說。
雷蒙德平靜地說:“那麼要是我的兒子死了,我就叫你一起陪葬。”
“接下來的取心一事,你最好能确保不會出任何差錯,否則,”雷蒙德說:“你就一起投到那黃金爐裡面去。”
“是……是……”神官忙不疊地說:“屬下自當竭盡全力保住殿下的生命。”
他探了探澤維爾的鼻息,轉過頭說:“陛下,此人還活着,那要把他……”
“先别動,把他關到神殿的地牢裡面去,帕魯修現在身體受了傷,要等傷養好了再取心也不遲。”
“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