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哭嗎?”
纏繞着繃帶的少年還是穿着那身黑色的大衣,他站在空曠的山崖邊,自下往上看着角落上無名的石碑。今天天氣很不好,就和所有人的心情一樣的糟糕,或者,在場的人的心情遠比這糟糕的陰雨天要糟糕。
比如他身邊已經許久沒有說話的人,太宰治還記得當初他剛剛用電話通知他的時候,對方掉落在地的手機,以及護士慌張的呼喊。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前往醫院,但是等他在約好的地方出現時,她已經出院在這裡了。
“什麼時候變成你來安慰我了。”
頭發整整齊齊的紮在腦後的女子取下了自己頭上的警帽,捏在手中。她本以為自己選擇的這條路可以讓重要的人好好的過上一輩子。之前她總覺得先前的生活多有不順和早先被迫制造的悲劇有着關聯,思考在三後最後洗白成為正義的一方。
既是為了當年夏目老師那本沒寫完的小說帶給她的觸動,也想要為過去的自己和家人贖罪。
可事實證明,這一切也就是個笑話。
“我可沒有在安慰你,隻是如果你倒下了,他恐怕在三途川也不會安心吧。”
“我不會有事的,太宰。”
女子将自己的帽子挂在了空無一物的石碑之上,她的拳頭纂的很緊,半晌,卻又無力的松開,隻餘下一道深深的紅痕。
“我絕不可能就這麼死去,哪怕是為了作之助的遺言,畢竟,我可是戶隐的鬼女啊。”
她勉強的擠出了一個蒼白的笑容,就好像自己沒有失去從記事起就相依為命的搭檔,也好像不曾親眼見過好友喪妻後頹廢最後迎來終結,更好像現在醫院裡昏迷不醒的不是過世的友人托付給她的孩子之一,仿佛那些黑暗面從未攻擊到她。
“戶隐的鬼女,怎麼會有心呢?”
轟隆。
沉悶的雷聲自遠方傳來,烏雲越積越厚,吸滿了水蒸氣的雲沉甸甸的,仿佛随時會墜落下來。在這種天氣之下,兩個人依舊沒有打算離開,還是沉默的站在原地。
“刷”的一聲,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大雨傾盆,密集的雨絲打在了地上的枯葉上,打在了剛開的花瓣上,也打在了他們的臉上。兩個人就在雨中,淚水夾雜着雨水滾落在地,即使再不舍,也到了需要分開的時候。
女子擡起頭,似乎是不想讓自己的眼淚落下來,但是很快她就控制不住自己,之前故作的堅強和成熟在一瞬間全部消失,現場隻剩下了雨聲,少年的腳步聲以及女子撕心裂肺的哭聲。
她蜷縮在墓碑旁邊哭泣着,仿佛眼淚永遠不會流幹,從太宰治通知她的那天開始,她就是一個無家可歸的人了,她珍視的一切都在一場莫名其妙的戰争裡被無情的奪去了。
她的家人們都是死于人的算計和黑暗面,如果不是因為這些,孩子們明明可以安穩的長大,作之助會成為一名優秀的小說家,可以寫出自己想要的故事。
明明都已經說好的啊......
“晚安,織田作,我們都會按照你的期望走下去的,還有紅葉,我會看好她的。”
少年将自己習慣性纏在眼鏡上的繃帶拆了下來,放在了墓碑的上面。飄揚的白色繃帶和被大雨淋濕的警帽昭示着兩個人的選擇。
......
“是的是的我明白了老闆,報告明天一定可以給出的。嗯嗯,這次的報告應該不會有問題,已經按照您的意思加上了相應的報表,對,就是您上次談話時提到的表格。非常感謝,我肯定會準時到的,請您放心。”
穿着标準的ol套裝織田紅葉在順從的應和完老闆的話後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終于可以結束這長達一周的加班了。新上任的老闆很有能力要求也很高,與前任老好人一樣的老闆不同,他看中的是作品的質量和完成度。
嚴格來說紅葉不讨厭這樣的老闆,相反還很欣賞這樣的老闆,隻是莫名被老闆挑中并且要負責一個大的企劃後,已經順利當了好幾年社畜的紅葉還是有些手忙腳亂,這麼大的企劃和案子什麼時候落在她的手裡過啊,明明先前都是給已經離職了的組長來着。
對了,現在組長變成她了。
生活不易紅葉歎氣,她将手機放進了随身攜帶的小包裡,拿出了地鐵卡刷卡進站。就四十分鐘不到的時間裡她得先去一趟遊樂園見一次之前聯系過的客戶,對方答應了孩子要來遊樂園玩一天,實在是排不出别的時間見她了。秉承着顧客就是上帝的社畜怎麼可能拒絕金/主爸/爸的請求呢?
所以一下班她就急匆匆的趕往最近的地鐵口,趁着這座城市還沒到下班高峰期的時候沖進地鐵,在地鐵上第n次感謝今天因為偷懶沒有換上津美紀搭配的小高跟,而是穿了一雙平底的皮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