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成績單傳下來,蘇明明就風風火火地提前看完了,還抄了張小紙條。
“程意你這次十三名诶!比入班進了四個名次,超級棒,快快快你趕緊猜猜你語文考了多少?”蘇明明一臉欣喜,不用猜,光看她表情就知道是個好成績。
“多少?”陳清許在後面悠悠轉着筆,多少有點捧場明知故問的意思。
“大學霸抱歉呀這次可能讓你失望了。”蘇明明秒變臉,叉腰驕傲說,“我們家程意語文比你高十二分哦,143!噔噔噔厲害吧!”
“這麼高。”陳清許懸着的前椅子腿落地,手按着前桌椅背,嘴角揚着,對前面說:“程意,挺厲害啊。”
是挺厲害,而不是沒想到挺厲害的。
明明他們中間隔着距離,她卻莫名覺得脖頸發癢,心口像貓抓一樣。
程意伸手摸了摸,咳了聲,輕松道:“還好。”怎麼高光一下轉她身上來了。
課堂講卷子的時候,程意算了下心裡大概就有個數,十一道選擇題她一道也沒有錯,語文從小就是她最拿得出手的科目,椅子被人往後拖了拖,她整個人跟着往後移。
程意煩躁看幕後使者,這人還不自知,臉皮真的厚。
“诶,下次向你取經。”陳清許揚了揚眉梢,手還閑閑搭在她椅子上,一雙桃花眼又黑又亮,小狗一樣。
算了,懶得罵他。
蘇明明班級排名25,這個成績已經讓她很滿足了,但她挺好奇的:“大學霸你剛進來是怎麼排校第三的,不應該吧。”
“看不起第三?”陳清許吊兒郎當撕了袋跳跳糖,又遞了兩袋給她倆,程意捏着粉色包裝皺了皺眉。倒不是顔色,就是跳跳糖……
陳清許為什麼會吃跳跳糖?好幾次他來店裡找她下棋,也總會買一袋。小孩才吃。
“草莓味的。”蘇明明驚喜,接過撕開倒嘴裡,糖果在嘴裡噼裡啪啦炸開,豎了個大拇指,“實在難以想象你還喜歡吃這玩意啊。”
“幹嘛,看不起第三名還看不起跳跳糖了。”陳清許吐槽。
他跟蘇明明說話,忍不住拿餘光瞄程意,心想,這跳跳糖你吃還是不吃。
程意沒吃,順手夾在他摞得兩三本書裡。
好,看不起跳跳糖了,陳清許心裡哼哼,頂着一張帥臉抽出來暴力當她面拆開倒嘴裡,壓根自己都不清楚較什麼勁。
程意無語,發現坐久了,他這人有時候是真幼稚,不知道哪裡來的那麼多理直氣壯。
“成績起伏很正常,就像河流會改道,樹木開花會枯萎,我不可能總占着第一不讓吧。”
這話有哲理是有哲理,就是,聽起來有點……欠啦吧唧的。
服了,怎麼有人明裡暗裡還誇自己的?
不過是真的,初中他真常年他們校第一。有的天生聰明,有人後天勤奮,按鄧璟然說陳清許就是個變态,不做人,他兩樣都占。
但陳清許的勤奮不是那種撲起來猛學,跟自己較真,至理名言就四字——玩好學好。
所以你要真不理解他,打眼看他那散漫勁兒加上長相,對他有成見并不稀奇。
這事說起來蠻離譜的,但陳清許這人打小遇到的離譜事少嗎,他那天實在沒撐住腦子嗡嗡響,那陣又趕上高溫預警,要不答題卷不可能沒寫完直接暈過去,按他最後出來的成績也不可能排校第三,鄧璟然咬牙切齒老挂在嘴邊上,這麼大事就不該把人放跑了,查監控也得把人扒拉出來,太沒責任心了。
陳清許心大倒覺得沒什麼,分數夠用進來了就行,更何況就一孤苦伶仃上了年紀騎三輪的老頭,你指望他賠點什麼?雖然最後管都不管他,吓得猛猛騎車跑了,是有點不厚道氣人。
但這事也沒必要拿出來一直說,顯得慘的很,有什麼好賣的,沒考過就是沒考過。
說曹操曹操到,鄧璟然餓死鬼投胎已經在門口喊。
陳清許将烏篷船最後一步折好,擡起眼皮問,他那手是真巧,人也是真閑:“要不要一起吃下午飯?”
“好好好,正好我們也去。”蘇明明把程意拉上。
四人一同去的是學校後街一家炒菜館。
漣江市口味都普遍偏重一點,鄧璟然推薦吃這家,老闆外地過來經營的,他家江湖菜在附近還挺出名的。
陳清許進來前冷不丁回頭問兩姑娘一句:“都能吃辣吧?”
蘇明明OK:“可以。”
當然,這個普遍排除程意,她們家包括姑姑都慣食清淡,但還是能接受,就像她讨厭茭白一樣,姑姑飯桌上經常炒,但她還是可以強硬接受。
程意:“行。”
店裡幹淨整潔,人聲嚷嚷的,靠近學校地段,多是一些漣中的學生,零星幾個大人。
鄧璟然一路說起這次考試,他這回終于擺脫入班倒二了,不過他在班裡混得實慘,他們班主任考勤盯蒼蠅一樣盯得巨嚴。
“我看到她就頭疼,現在就想這學期趕緊過完,千萬别再落到她魔爪裡了。”
蘇明明聽了那些傳奇,笑得肚子痛:“有這麼誇張?”
“你根本不懂,把你們老班跟我們調一下,可以借你感受感受,我是不想再上她課了。”
“别吧,受不起,我們老班最好,下學期還想讓他教。”
陳清許笑笑,菜單轉給他們:“你們自己看,有什麼想吃的。”
鄧璟然點了辣子雞和火爆腰花。
蘇明明選了麻椒牛肉絲。
隻有四個人,點不了那麼多,中和一下,程意翻了翻,好在不全是重辣重油,選了道小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