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宇飛的姐姐王嘉怡住的地方離他們住的酒店很近,于是衆人選擇了步行過去。
艾小草一出酒店的大門,就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将大半張臉都埋進了圍巾裡。
首都的冬天讓一向生活在南方的艾小草凍得直抖嗦,許生見狀幹脆摘下了自己脖子上的圍巾,替艾小草圍上,還順帶把他羽絨服的帽子也給他戴上了。
艾小草被裹得嚴嚴實實的,隻餘一雙眼睛露在外面。
艾小草本來耳朵就不好,被許生這麼一搗鼓,這下好了,他是徹底與外面的聲音絕緣了。
整個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靜音鍵,這讓艾小草的内心止不住得恐慌了起來。
他下意識地伸手想要抓住些什麼,下一秒,他便抓住了一隻溫暖幹燥的大手。
許生的手指頓了頓,詫異地回頭看向艾小草,在觸及到那雙帶着驚慌的眼神後,他的眼神暗了暗。
他沒有多說什麼,隻是自然地将艾小草發涼的手揣進了自己羽絨服的口袋裡,和他走在王宇飛他們後頭,兜裡握着艾小草的手一刻也沒松開。
前面的孟逸晨冷得直跳腳,作勢就要往王宇飛身上靠,被王宇飛一巴掌給呼開了。
雖然艾小草不知道孟逸晨和王宇飛兩人在前面說了些什麼,但從王宇飛黑如鍋底的臉色來看,恐怕是孟逸晨又讨他嫌了。
孟逸晨似乎總是格外的喜歡招惹王宇飛,就像是有什麼受虐傾向似的,一定要把王宇飛惹怒了暴揍他一頓才肯罷休。
一開始艾小草還覺得這倆人的相處模式奇怪,後來見多了也就習慣了。
要是哪天孟逸晨不巴巴地湊到王宇飛跟前讨嫌去,艾小草還覺得奇怪勒。
他看着前面打打鬧鬧的兩人,又看了眼走在自己身旁的許生。口袋裡本來發涼的手開始熱乎了起來,甚至因為兩人緊密貼合的手心,微微沁出了層汗。
道路中央的汽車在艾小草的餘光中飛馳而過,偶爾耳旁傳來的模糊鳴笛聲就像是隔了層薄霧似的,聽不太真切。
道路兩旁早已凋零的枯枝,光秃秃的好似瘦骨嶙峋的老人。
落日餘晖從層層疊疊的枝丫中滲透了進來,艾小草擡手攤開掌心,一道光線便直直地落在了他的手心,泛起了一絲暖意。
艾小草的心倏得就平靜了下來,他側頭看向許生,隔着兩層圍巾悶聲道:“哥,你把手給我。”
許生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艾小草見他沒反應,又催促了一句。許生隻得無奈地将另一隻空着的手伸到了艾小草的面前。
艾小草拉過他的手,讓他靠向自己。他将許生的手翻轉到手心朝上的位置,剛才落在自己手心的光線霎時就落進了許生的手心。
他的手包裹住許生的手,令許生的手指蜷曲握成了拳頭。
他彎起眼角,眼底細碎的光芒襯得他的眸子愈發熠熠生輝,就連天邊瑰麗的晚霞頃刻間都黯然失色。
“看,抓住了。”
許生低垂的睫毛輕顫了一下,他凝視着艾小草的笑眼,動了動嘴唇,剛想開口就被前面的喊聲給打斷了。
“小草,許生,你倆站那兒幹嘛呢?”
王宇飛一回頭就看見艾小草和許生站在一棵樹旁,兩個男生手牽着手也不知道在幹些什麼,怎麼看怎麼詭異。
許生淡定地收回了手,回了句“沒什麼”,随後握着艾小草的手腕快步跟上王宇飛,左手壓低了鴨舌帽的帽檐,試圖掩蓋住他此時眼底的情緒。
艾小草見到王嘉怡的時候,發現她和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他本以為王嘉怡應該也是偏圓潤豐腴的體型,畢竟王宇飛一家似乎都是這樣的體型,想來他們的家族基因可能就是如此。
但和想象中的恰恰相反,王嘉怡不僅個子高挑,身型還很苗條,唯有一張圓臉昭示着王家的基因。
“姐,我們來啦!”
王宇飛一進屋,就興奮地大喊了起來。
直到王嘉怡走到面前,他的臉色瞬間變了,打量了她好幾眼,皺眉不滿道:“姐,你怎麼又瘦了那麼多?你不會又因為減肥沒怎麼好好吃飯吧?”
“上次你胃出血,姐夫半夜打急救電話送你去醫院那次你忘了啊?”
王嘉怡無語地翻了個白眼,放下拖鞋後,擡手就給了王宇飛一暴栗。
“你試試天天跟着教授四處跑,在外面風吹雨淋的,不瘦才有鬼了!”
艾小草一摘下帽子和圍巾就聽到了王嘉怡的聲音,他這回可算是對于江曉芳的基因強大有了深刻的認知。
敢情王宇飛和王嘉怡全部随了他們母親江曉芳的大嗓門兒。
王嘉怡一擡眼,這才注意到了王宇飛身後還跟着人。她的目光率先落到了孟逸晨身上,顯然和他熟識。
畢竟王孟兩家是鄰居,王宇飛和孟逸晨兩人從小就在一塊兒玩。
王宇飛小時候那會兒,江曉芳和王志強要忙飯店的事,平時都是她帶的王宇飛。所以每次孟逸晨來找王宇飛的時候,她就順帶連着孟逸晨一塊兒帶了。
這麼些年相處下來,她也拿孟逸晨當自己的第二個弟弟看待了。
孟逸晨在王宇飛想要吃人的目光下,幹脆利落地喊了王嘉怡一聲“姐”,氣得王宇飛牙癢癢。
王嘉怡對于這聲“姐”很是受用,還順口誇了句:“小晨子倒是越來越帥了嘛。”
王宇飛聞言忿忿不平,拉着他姐質問到底是他帥還是孟逸晨帥,結果換來了他姐一個“你心裡沒點b數”的眼神,郁悶得他又狠狠地瞪了眼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