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萬沒想到，南清喻說得口幹舌燥，殷妄的目光依然有意無意掃過狗血文區域。

眼瞅着實在躲不過去，南清喻暗暗歎了口氣，把殷妄帶過去。

“我們N大兼并包容，接納學生不同的喜好。”南清喻視線飄忽，硬着頭皮說，“也有喜歡這種的。”

殷妄反問，“你？”

“……咳咳！”南清喻差點嗆個半死。

他真的很想質問殷妄，明明自己什麼都沒有說，究竟怎麼被看穿的？

前後才接觸幾分鐘，自己的家庭、取向、喜好，被殷妄摸得一清二楚。

殷妄仿佛聽到南清喻的心聲，解釋，“略懂一些察言觀色。”

隻不過，其他人沒有讓殷妄察言觀色的資格。

南清喻嘀咕，“哪裡察言？我明明什麼都沒有說呀。”

殷妄裝作沒聽見，擡眼看向書架，“你喜歡哪種？”

既然被他看穿，南清喻索性不裝了，指着書架上的幾本說，“那本，那本，還有最上面那本。我應該算大衆萌點，比較偏向雙箭頭、暗戀成真、破鏡重圓、沒有原則問題的追妻火葬場。可以接受酸澀文，但是不看BE，吃不下去刀子。”

殷妄聽他說得繪聲繪色，擡起手，把最上面那本拿下來。

南清喻這才注意到，殷妄居然比自己高了足足半個頭，手臂也很長。

因為總覺得他弱不禁風，潛意識忽略了殷妄的真實身高。

“你說得那麼有趣，我也想看看。”殷妄翻過兩頁，随意地問，“我可以借嗎？”

“你真的要看？”南清喻沒想到，殷妄這樣的人，也會對狗血文感興趣。

“文字本身不分高低貴賤，都是創作者的心血。”

南清喻：！！！

作為文學系學生，作為冷門公衆号的運營，南清喻太懂這句話的含金量！

雖然他寫的文案，比不上閱讀量動辄十萬、百萬的熱門公衆号，但付出的努力是同等的。

“好！用我的借書卡幫你登記！”南清喻滿口答應，完全不考慮後果。

能有什麼後果？

頂多殷妄太忙忘記歸還，自己重新買一本呗~

辦好借書手續，南清喻先帶着殷妄到地下藏書閣，确認捐贈圖書的安置情況。

N大圖書館建成至今不到20年，館内基本采用最新的技術，能夠最大程度保存書籍。

殷妄隔着玻璃展櫃，看向自己捐贈的圖書。

似乎有一個須臾，南清喻總算從他眼底，捕捉到一絲轉瞬即逝的情緒。

“這些書對你很重要嗎？”南清喻問。

“嗯，是我父親的遺物。”

“那你……”怎麼舍得把它們捐出來？

南清喻欲言又止，滿眼關切地看向殷妄。

殷妄已經處理好情緒，平靜地叙述，“父親破産之後，當着我的面，在書房吞槍自殺了。”

他沒有過多描述，南清喻卻能腦補那樣的畫面。

一個懦弱而又絕望的男人，雙手哆嗦地将槍膛含在嘴裡，顫巍巍扣下扳機。

少年眼睜睜看着父親失去生命體征，血濺得到處都是。

也難怪殷妄會把父親的遺物捐出來。

留着這些書，恐怕晚上要做噩夢。

南清喻害怕殷妄觸景生情，産生PTSD，連忙轉移話題問，“你要不要去别的樓層參觀？金融系的書集中在五樓，你可以去那裡回顧自己的學生時代。”

“我學生時代，不讀金融。”

“？？？”南清喻震驚，“那你讀什麼專業？”

“我主修物理，第二學位是哲學。”

“物理和哲學……這兩個學科有什麼關聯嗎？”南清喻想不通，怎麼會有人同時修這兩個地獄級專業？

“從理論性和可行性兩個角度，嘗試改變事件因果。”

南清喻聽蒙了，又不願暴露自己的無知，心虛地說，“我們還是去一樓看看狗血文吧，正好我最近要給戀綜寫文案，找找素材。”

“什麼戀綜？”

“你對戀綜也感興趣？”

“當然，情感是人類精神的撫慰劑。”

“！！！”南清喻再次被殷妄的話狠狠戳到了，把戀綜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訴殷妄，還拿出之前寫的官宣文案。

殷妄視線掃過嘉賓名單，眼底的晦暗深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