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完成了本體讓他給兩個小孩加作業的任務的分魂深藏功與名。
笑意吟吟的目送她離開之後,蘇序并沒有開啟玉環,該幹嘛幹嘛,直到月上中天,才在寝室裡開始動作。
白皙修長的指尖牽引着淡淡的月色,月色入環,蕩起點點水文般的漣漪,一個人影漸漸清晰,如同鏡花水月,但那道轉瞬即逝的幻影送來的法決卻實打實的無視時空的限制,把蘇序的神識生生地帶走。
原地隻留下一具沉睡的軀體和一無所知已經待機的系統。
識海之中,是他人無法想象的空靈浩大。
風起吹霜,蒼茫一色,天地上下。杳去無人,山河失落,與雪同寒暮。梨花枕落,衣長簌簌,雲淨素芯黎沐。倚君回,拂風幾許,月輝萬裡重溟。
此時此刻,神識之海,紛紛飛花,此情此景,上善若水。
藍衣博冠的世家公子靜靜的看着樹下那位白衣玉帶的帝君,然後緩緩走近,與他并肩而立。
“你讓她來,是已經定下統治下一個時代的形式了嗎。”
溫和的話語中似是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不解。
“那樣不好嗎?”
與之不同的是,仙人的聲音有了明确的不解。
下一個時代的樣子,是由諸多英傑承認的劉清所訂下的規劃,總該是人心所向的一個形式才是。
“自然沒什麼不好的。”
隻是有些大費周章,不過是因果使然罷了。
公子搖了搖頭,伸手接了一朵落花。
“劉軒那裡,你得看顧一下,心生退意,實在不該。”
天子接過半身遞過來的落花,開口道。
他原是以防萬一,如今卻真的發生了這個萬一,就得放着這個萬一衍生出來的一萬。
“我知道了。”
公子臉上閃過一絲悲憫,無甚意外的點了點頭。
在前去未央宮之前,劉軒就來找過他了。
“師尊,若是弟子做錯了一件事,你與父親會原諒我嗎?”
小小的少年幽幽的問道。
“那得看你犯了什麼錯誤了。”
蘇源把玩着茶盞,語氣不明。
“吾徒,吾與你父親的底線你是知道的,可莫要,明知故犯啊。”
清風舒朗的公子敲打着心生動搖的弟子。
這一場衆生幻夢,隻可成功不可失敗,便是他一手養大的孩子也不能破壞。
天秤的另一端太過沉重,重到劉清和劉軒加在一起也不能撬動。
于是,皇後求藥時,有了相盡歡。
“意志是承載,而悔恨如同利刃,愧疚如同山石,你可想過?”
思緒回到現在,蘇序提醒道。
“扶蘇可以。”
劉羲答非所問,向他的方向歪了歪頭。
“扶蘇啊……”
蘇源回想起那個被蕭韶視為過渡的孩子,也歪了歪頭。
還是不一樣的吧,雖然同樣兩世為人,但扶蘇先是以帝王标準,再是以穩定世界過渡的九重山主為目标,蕭韶親自費心用蘭因絮果淬煉養育的孩子。
劉靜是決定最終方向所為目标所養大的繼承人和領導者,心中的柔情并未消磨。
至于劉軒,少年至尊,心性自然不用多說,他是不會放棄自己的道,不過被曆劫時被親情蒙蔽了雙眼,感性一面依舊存在。
蘇源認真的對比一下,認為這三個孩子并不是适合用以一起推衍的列子。
“你并不認同。”
仙人看着一臉溫和,眼神裡卻又有些不以為意的人,眼中有些疑惑。
都是他們教出來的孩子,最終的結果總不會太偏離軌道,不是嗎。
公子看出他的意思,轉念一想,不過舍一人而救蒼生罷了,似乎沒有不妥之處,便又放棄了讓他更改結局的想法。
“我們的認同不重要,天道認可了,也就可以了。”
仙人微微颔首,同樣是這樣想的。
“于你我而言,究竟是以神的視角,還是以人的視角來走完接下來的路,便以這個世界嘗試一下吧。”
劉羲轉身看着放下落花的人,神色悠遠。
“或可并行。”
公子頗為贊同的轉身,看着兩雙眼底神色相似的眼睛,由着仙人擡手。
劉羲不可置否擡起手指,輕輕點在蘇源的眉心處,四周空茫褪去,無邊無際的海空沿着花落的邊緣擴展開來,取代了一片蒼茫。
“他,你要如何處理,随你意願,我不會幹涉。”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公子很幹脆的點了點頭。
他自然不會胡來。
就是當年的蕭韶不也沒有解開封禁,他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解禁。
故人的靈魂已經到手,順着黑袍人的意思演了一場也不虧。
這種無傷大雅的小事主魂自然沒有意見,隻是擔心分魂過于胡來,一着不慎傷了自己,才特意提了一句。
“去吧,幫她們走出那最艱難的一步吧。”
修為實力也好,政治心性也好,劉清已經到了瓶頸期,這一局天下局可以開始最後一步了。
即使在亂世的現在,儒家對女子的約束不似後世那般瘋魔,可想以女子之身登臨至高位,總是少不了這個時代最大的力量——世家。
而蘇源此身的軀體,會是最好的身份。
蘇源緩緩閉上眼,平靜的道。
“嗯。”
在仙人回應後,兩道身影靜靜消失,神魂各自歸位,隻餘原地多了一方玉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