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釋雲辭的決定嗎。”
惋惜的收回手,魔神難得的想起往事。
神袛的記憶太過浩瀚,祂本身并非是喜愛回憶的神明,此刻提起,那道染上黑色也依舊純白的魂靈卻是記憶猶新。
昔年,雲歸源為了保下磐隐神宮和裡面的人所碾碎的紅珠,代價可不僅僅隻有經脈重築,道體崩潰。
無人知曉,他曆經過的第一世的世界,本就是為他所創,在他強行升格,幾近消散時,他就已經快要由一個凡人蛻變成聖了。
經曆了洪荒世界的封神之戰後,他是命定的最後一位聖人,他不隻是代表着洪荒破碎之時過渡的穩定,也是毀滅與新生。
在他修補天地那一刻,他已經成聖了。
紅珠封存的,是他第一世的修為道韻,以雲歸源那時候的孱弱病體,根本不可能承受得了那般龐大的力量。
解放力量,瀕臨崩潰的軀體唯有藉由比此生軀體更高規格的力量重塑。
當時有這個條件和實力做到這一點的存在,隻有一個棄天帝。
久遠之前的太陽神與棄天帝打了個賭,魔神落下神識,在人間形成凡體,偶遇了當初化名悟道的雲歸源,由此結緣。
岄羲雲在看到化為凡軀的棄天帝時就看到了這個結局。
因此,太上太初與棄天帝在渺茫歲月前達成了不為人知的約定。
釋雲辭的存在就是雲歸源踐行锲約的證明。
“汝可以這麼認為。”
雲歸源輕笑一聲。
釋雲辭的立場在于他的本身,故而無論是魔化前,還是魔化,亦或者是淨化後,他都冷漠的看待,兩不相幫,隻在在兩方其中一個潰敗之時救一下而已。
“釋雲辭與岄羲雲有區别?”
魔神饒有興緻的問。
“釋雲辭嗎?大概與汝昔年落下的凡軀并無二緻,不過是秉持汝與吾自我的理念的驗證之一罷了。”
雲歸源心平氣和,言辭近乎不近人情,好似釋雲辭不是他自己一樣。
他并沒有否認情,他甚至接受并且包容了情,隻是情之一字,于他而言太過渺小斑駁,及不上清冽純粹的大道而已。
釋雲辭是契約達成的成果,遊走于黑白之中,隻為了驗證他們對于人間的認知。
“真實是真實,虛妄是虛妄,但真實是虛妄,虛妄也是真實,讓吾費解了。”
目下無塵的魔神步下台階,伸手撫上眼紗,在他的默許中輕輕揭下。
一雙如同落日般凄寒豔麗的鎏金雙瞳顯現出來,一别以往澄澈空明的蒼天之眸。
“汝之眼中,除了極緻道韻,吾什麼都看不到。”
鎏金之瞳,看破命運連結的因果,是魂靈修複不自覺浮現的最為淺顯的表征之一,亦是至高尊榮的身份象征之一。
常人望進去,怕是不失一眼,就足以迷失在道韻之中,從此淪為無心無情的道傀。
也隻有同樣觸及道韻這一層面的神袛,才能窺視其中一二大道。
但同樣的,這雙顯現在魂靈的眼睛也無時無刻不在剖析眼前的一切,以此化為主人悟道的養料,平日裡還好,但在六天之界,處處都是不同的道韻,雲歸源的軀體無法時刻消化這種上漲的力量,故而才蒙眼而來。
“吾眼中隻是映照出汝之想法。”
雲歸源順勢阖上雙眼,隔絕了湧入的信息,提醒着任性的友人。
“可惜了。”
魔神對于初見時道者眼中美麗強大的道韻念念不忘。
“汝對朱武的感情,真是特殊。”
聞言,想起剛剛在血海中見到的身影,青年不溫不火的回敬一句。
“吾兒的固執,汝亦是親眼所見,更何況,魔不是汝救下的嗎?”
魔神長的太過高大,襯托的雲歸源那在人類中也算高的個子有些小了,此刻安靜的仰着頭,任由魔神把眼紗重新系了上去,出口的話卻是石破天驚。
“吾來此,履行最後的約定,再起汝所期待的神界戰亂。”
青年後退一步,隔着一層薄薄的白紗,理不直氣也壯的看着比起魔,更像神的好友。
改寫神州天運最簡單粗暴的方法就是祭祀,餘下的怨氣,有虛無和破壞神在,也不足為懼。
“那正是吾所期待的。”
魔神對此選擇默認。
祂在六天之界呆着也沒什麼問題,但主動在這,和被迫在這,總是有區别的,能讓其他的神吃虧,祂不會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