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害怕白塔外面的東西。”赫爾曼突然出聲打斷她腦中的歌喉。
冬晴意識到他是在回答自己之前的那個問題。
她很想知道這人的腦回路到底怎麼長的……
然而冬晴根本不信他的話:不害怕還污染嚴重?呵呵!
但為了保護男人幼小的自尊心,她當然不會把實話說出口,而是打着哈哈把這篇翻過。
然後開始她最擅長的無營養對話。
“赫爾曼隊長,你難道一點都不困嗎?”
“嗯,不困。”
“那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一般。”
“一般就是不會失控的意思吧?”
“嗯。”
“不會失控。”
“那就好。”
“瑞爾在你們隊裡都表現得怎麼樣?”
“一般。”
“一般就是表現得很好的意思吧?”
“……”
“你現在說這麼多話會不會太消耗精力,導緻污染嚴重?”
“不會。”
“一般就是完全不會的意思吧?”
“哦哦,你說不會。”
“……”
“你好像隻聽得到自己想聽的東西。”
“是的,所以我總是聽到時諾向導說要給我升職加薪。”
冬晴就這麼和赫爾曼浪費口舌到第二天清晨。
直到時諾和伊萊前後腳醒過來。
時諾睜眼先是看到自己身上蓋着的毛毯,一愣,再擡頭看到冬晴那張幽怨的臉。
時諾:“抱歉,不小心睡過去了。”
冬晴默默把他的毯子收回來:“老闆,你在我心中的地位已經一落千丈了。”
“你後半夜一個人守着赫爾曼了嗎?”伊萊過來時正好聽到這段對話,把毯子同樣遞給冬晴。
冬晴心酸地點點頭:“我很偉大吧?”
“你要去哪兒?”時諾皺眉看着似乎打算離開的赫爾曼,發問。
赫爾曼頭也不回地繼續往外走:“回去訓練。”
伊萊聞言同樣怔然:“你不是失控……”
赫爾曼直接開門離開,隻留下一句:“不會失控。”
三人在原地看他離開的背影,一時誰也沒去攔。
“完蛋了。”冬晴猛然扭回頭,感覺自己闖了大禍,“我好像昨天和他說太多話,他瘋了。”
伊萊:……
時諾:……
冬晴是個奇怪的人。
但時諾和伊萊不是,他們知道哨兵對自己的污染程度有大概的把握,既然他說不會失控,那就肯定不會失控。
時諾拍拍她的肩示意她不用擔心:“行了,昨天辛苦你了,趕緊回去休息吧,你上午有排班嗎?我幫你改一下。”
冬晴點點頭,她眼下确實困得要死。
收拾着毯子離開時,這才發現赫爾曼的那條毛毯不見了。
算了,下次再說。
她頂着三張毛毯走回休息室,有氣無力地打開門,發現艾拉也在。
艾拉見她神色疲憊,趕緊上來替她拿毯子,指着不遠處椅背上的又一根毯子道:“這是剛剛赫爾曼隊長送過來的。”
冬晴點點頭表示知道了,随手抽出一根毛毯,飄到沙發邊:“艾拉,我現在得睡一會兒了。”
“真是的,你快睡。”艾拉擔心地說,“我上午沒班,守你一會兒。”
冬晴“噗通”一聲倒進沙發,把毛毯扯到身上,這才發覺,這根毯子上沾着一股濃郁好聞的香氣。
啊——是伊萊蓋過的那條呢。
腦海中浮現出伊萊像隻小貓般蜷縮的睡姿。
她把頭往下埋了埋,沉沉睡去。
又過了很久,在半夢半醒間,冬晴聽到有人在她身旁小聲地講話——
“抱歉啊伊萊隊長,冬晴她還睡着。”
“沒事,不用叫醒她,我就過來看看。”
是伊萊嗎?
她感到有人靠近,那股一直在她夢裡萦繞的香氣,輕柔地襲過來了。
伊萊剛在她身邊蹲下,就看見冬晴緩緩睜開了眼。
他神色溫柔又抱歉:“是我吵醒你了嗎?”
冬晴恍惚地從沙發上坐起來,沒什麼知覺地搖了搖頭,毛毯從她身上滑落。
等意識清醒點了,她才問:“伊萊?你怎麼過來了?”
伊萊替她把一簇睡得翹起來的頭發撫平,是個很親昵的動作,冬晴眼睛都緩緩睜大了。
她做夢呢吧?
“任務臨時提前了,馬上就要走,我過來看看你。”
冬晴大腦緩慢地接收着信息,伊萊的小隊要出任務了。
那星隅也要走了?她剛睡醒,神思飛得有點遠,想到在靜音室那天之後也有好久沒見到他了。
于是從沙發上起來,問:“我能不能送送你們?”
伊萊驚訝了一瞬,看她臉上确實沒什麼睡意了,眯眼笑起來:“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