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晴依舊貼着牆壁轉頭看他,滾燙的臉頰冰敷着瓷磚降溫。
她看到遊金同樣倚靠着牆,雙手抱胸,歪着腦袋打量她。
這人是不是沒骨頭,冬晴想,怎麼感覺每次見着不是靠牆就是靠門的。
乍然見到陰魂不散的遊金,她甚至沒有那種很可能已經被撞破私密的窘迫,隻是半死不活地誠懇發問:“遊金隊長,你真的很閑嗎?難道都不用訓練的嗎?”
“變臉真快啊冬晴向導,剛剛不還問候我大爺呢嗎?”遊金冷笑兩聲,卻沒深究,高傲地回答,“我是S級哨兵,有什麼可訓練的。”
“那你的隊員們呢,你不去監督他們嗎?”冬晴試圖給他找點事情做。
遊金則伸手彈了一下她的腦門:“冬晴向導,可别被高層議會那幫黑心肝的給洗腦了,他們就仗着自己隻需要坐在辦公室裡喝茶聊天,不把底下的哨兵當人,一天到晚哪那麼多可練的,練得滿身污染,生怕累不死向導。”
冬晴原本正捂着腦門,在心裡怒罵這裡的人到底懂不懂什麼叫分寸。
但聽完遊金的話,她的心底隻剩下五個大字:
卧槽,知音啊!
接連得知兩種聽起來不太合理的白塔運作方式,冬晴對高層議會的十五席議員産生不小的懷疑。
當然,她的老闆時諾除外。
不過她現在就是個沒什麼話語權的小官,也管不着上頭的事。
自己的同事關系都還沒理清楚呢,就不去操心别人家的經了。
她有意暫且逃避剛才發生的超出她認知的事,連帶着看遊金都順眼了很多,主動開口:“遊金隊長,接下來是不是輪到你駐守白塔了?”
“嗯哼。”遊金挑眉應了一聲。
冬晴的臉已經徹底降溫,她從瓷磚上下來,背靠着牆,仰頭有點出神。
小狗小貓走了,生活大概會安靜很多。
美人走了,生活從護眼模式調回正常。
赫爾曼走了……
對了,說到赫爾曼。
冬晴突然回神,眼下也沒别的人可以問,幹脆轉頭對遊金道:“遊金隊長,你知不知道哪裡會有布料、針線之類的東西。”
布料針線?
“這種物資都在白塔倉庫裡吧,不過隻有高層議會的人有權調用。”遊金回答。
那就還是得找時諾,冬晴想着,打開手上的光腦,打算先給老闆發個消息。
等他忙完了,看見消息自然會回複,省得她一趟趟吃閉門羹。
遊金察覺她的意圖,搶在她把消息發出去之前開了口:“時諾這兩天可忙着跟高層的人吵架呢,你找他幫忙還不如來找我。”
冬晴狐疑地擱下光腦:“你不是說高層議會的人才有權限……”
遊金一副“你可真是孤陋寡聞”的嫌棄神情,倨傲道:“我在高層議會有人。”
有人是什麼意思……
冬晴對他缺乏信任,幹笑兩聲表示“那你很牛了”,然後舉起光腦繼續編輯信息。
遊金嘴角抽了抽,被她這不上不下的态度搞得惱火,一把擋住她手臂上的光腦啟動鍵:“你要什麼,跟我說,十分鐘,我就可以給你拿來。”
看着消失在半空中的光腦屏幕,冬晴也很惱火,想說她真的不是在用激将法。
偏偏面前人滿臉都寫着“你今天不找我幫忙就是看不起我”。
她沒辦法,隻好把自己需要的東西詳細告訴給了遊金,自己則去休息室裡等候。
唉!好煩!怎麼會有人搶着要幫她的忙!
冬晴坐在旋轉椅上晃悠,驚覺自己的想法聽起來十足的得了便宜還賣乖。
遊金速度的确很快,十分鐘後便帶着一兜子東西出現在了她的休息室門口。
冬晴接過針線,還有一張巨大的綠色布料,真誠地和他道謝。
遊金得意地點頭,随後毫不客氣地一屁股坐在她休息室裡的沙發上,問:“你要做什麼?我可以幫你打下手。”
冬晴:……
冬晴:被幫了忙以後就不好意思趕人了。
她把手裡的東西全放在桌上,給遊金倒了杯水,搖頭道:“不用,我自己來就行,遊金隊長你好好休息吧。”
室内一時沒人再說話,冬晴安靜地去工作桌前坐下。
她以前沒怎麼做過針線活,但也玩過一些手工,拿着針線上手還算快。
加之要做的不是什麼複雜的玩意,除了剛開始有些無從下手外,她還是很快就進入了狀态。
等手邊一片狼藉,她曆經千辛萬苦做出的成果擺在桌上之後,冬晴成就感滿滿地伸了個懶腰,活動一下筋骨。
一擡頭,發現遊金依舊坐在沙發上,單手托腮,百無聊賴地看着她。
冬晴愣了愣,餘光瞟到時鐘上,已經過去快一個小時了。
她起身把桌子收拾幹淨,問:“遊金隊長,你還沒走啊?”
遊金也覺得自己真是無聊,竟然坐在這裡看一個B級向導做了一個小時的手工。
不過每次回白塔的日子都一樣的無趣,閑得發黴了就去高層議會裡找事兒,盼着他們看自己不順眼,然後趕緊叫他滾出去賣命。
相較起來,看人做手工已經是很和平的消遣方式了。
“這東西你是要送給誰?”遊金靠在沙發上,也跟着動了動脖子,随口問道。
冬晴瞥了他一眼:鬼才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