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輕舉妄動,直接癱坐在地上。
獵豹盯着她,身體每一次呼吸的輕輕起伏都吓得她魂不守舍。
“你先把它收回去!收回去!!”冬晴坐在地上崩潰大喊。
她現在算是知道為什麼遊金輕易不會被污染了。
是因為他本來就是個瘋子吧?!
遊金聞言挑了挑眉,順從地照做。
然後邁着輕慢的腳步,代替那隻豹子走到她身邊,緩緩蹲下。
冬晴閉了閉眼,努力平穩自己的呼吸,還是堅決道:“你讓那豹子咬死我也沒用,我不會給你做淨化的。”
“我沒法逼你給我淨化。”遊金看着她,平靜闡述,“我也不可能讓精神體傷害你。”
冬晴不知道他想說什麼,隻能繼續等待。
遊金單膝靠到地上,呈現一個蹲跪的姿勢,單手托着下巴,發問:
“我來是想知道,你到底是真傻還是裝傻?”
他話音落地,冬晴靜止一瞬,連呼吸都暫停了。
遊金看她有反應,接着散漫地講:“那天伊萊的行為,稱得上是勾引了吧?”
他伸出手指點了點冬晴的臉頰,大概是在模仿伊萊親她的動作:
“比起他會用那種下作手段,讓我更驚訝的是你,冬晴向導,明明當時也回親了他,結果接下來的日子完全無動于衷,甚至還在逃避?”
“我差點懷疑你是新進化出來的污染物呢,想用這種方式讓哨兵失控?”
羞恥。
滅頂的羞恥淹沒了冬晴。
她在這個世界唯一真正在乎的,努力拉扯着的一塊遮羞布,就這麼被他輕易地撕開了。
明明臉頰在發燙,卻隻感到渾身的冷意,呼吸粗重,身體打顫。
“出去。”冬晴艱難地警告,“不然我會立刻發出警報。”
為了防止淨化過程中哨兵失控傷害向導,每個靜音室都會配備一個警報系統。
向導一旦發出警報,會立即有警報隊的哨兵前來支援幫助。
遊金卻不在乎地笑了笑:“駐守白塔的S級哨兵就是警報隊的最高武力,你希望誰來制服我?”
冬晴被他胸有成竹、毫無顧忌的樣子徹底激怒。
仿佛是來自這個世界的原住民,對她這個外來者的嘲笑。
她雙拳不斷握緊,隐忍地咬着唇,臉色發白。
去死……全都去死好了!
心念一動,冬晴忽然暴起,顫抖的雙手死死扣住遊金的脖頸,将他直接撲倒在地。
遊金的腦袋和她的雙膝同時磕在地闆上,發出“砰”一聲巨響!
冬晴的雙手已經失去知覺了,控制不住力道,隻能不斷地收緊、用力,雙眼冒着不正常的亮光。
遊金下意識要反抗,卻發覺自己全身都被一股令人震撼的精神力壓制着,動彈不得。
快要窒息了……
“死掉吧。”脈搏在手心裡劇烈跳動,看着遊金瀕臨死亡的樣子,冬晴感到前所未有的輕松,“反正我也沒那麼想活……我根本不想活在這裡!”
遊金在逐漸模糊的視線裡,看到了她那雙毫無求生意志的雙眼。
她是真的想死?!
他知道冬晴這狀态是什麼了……
污染失控!她好像失控了?但不是說隻見過一次污染物……
遊金已經沒有力氣思考下去了,他調動了全部的精神力,可在那種威壓面前,依舊隻能待人宰割。
“你猜對了。”一片死寂中,冬晴低聲呢喃着說。
她手上的力道絲毫沒有松開:“我就是在裝傻啊,不然怎麼辦呢?難道要我清楚地知道,我在跟四個……哦不對,是五個,我跟五個男人糾纏不清嗎?”
比快要窒息而死的事實更令遊金絕望的,是她根本不明白冬晴的意思,隻能用掙紮的氣聲問:“所以呢?”
“所以呢?”冬晴瞪大眼,氣極反笑地問,“所以我的秩序怎麼辦?”
“我明明一開始就拒絕的了,可為什麼還要肆無忌憚地引誘我?我才二十二歲,我經得起什麼誘惑?!”
“你們确實毫無負擔啊,抱了、親了、得到淨化了,那我的原則、我的秩序怎麼辦?!”
“我都願意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稀裡糊塗地過下去了,我那麼拼盡全力地保全我的世界了!為什麼還要來戳穿我?!”
“不能回家的話讓我死掉就好了……”
在冬晴一浪高過一浪的盛怒和質問中,遊金覺得他大概明白一點了。
奇怪的冬晴擁有着一套區别于所有人的、奇怪的生存法則,甚至是和他們的法則完全相悖的。
她的法則不允許她擁有五位哨兵,她的法則不允許她為了淨化和哨兵親近。
但他們引誘她做出了違背法則的事情。
她蒙騙自己,盡力維持着早已稀爛的秩序,不想給任何人添麻煩,舉步維艱地生活着。
然後——
他一上去就把她拼命維持的局面打碎了。
遊金,你闖了大禍啊。他在心裡對自己說。
想想辦法、想想辦法啊。
不然自己和冬晴恐怖都要命喪于此了……
他用盡全身的力氣擡起手,試圖撥開冬晴掐自己脖子的動作,猙獰中忽然說:
“我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