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站在歐陽夫人門前。

在白駝山莊中若說有一個人是若希不會頂撞的那就是歐陽夫人，自己是把她當做長輩的。

“過會兒夫人罰我你可要幫我攔着點啊。”若希看着那緊閉的房門。

若希記得歐陽夫人曾對自己說過她是一個失敗的女人，雖然已過去很多年若希清晰地記得她說這句話的時候神情悲涼。若希看得出來她悔，後悔當自己想去接近自己的孩兒時突然發現自己一點也不了解他更不知該怎麼和他相處；她恨，恨歐陽鋒的無情；她愧疚，是對自己的丈夫，所有傷痛把她困住，亦或者是她的自罰若希記得歐陽夫人曾對她說過。那是若希唯二的一次見到歐陽夫人臉上除了冰冷外不一樣的神色。

歐陽克本是看着門扉的眼神看向若希“你不是讓我哄着她嗎？。”他跟旁人相處都能泰然自得，偏偏和自己的娘親不知該如何相處。

以前這種狀況還少嗎？

“我是讓你替我說幾句好話，又沒讓你跟她吵架。”若希說得理所應當，沒有半分愧疚之心。

歐陽克握緊若希的手不再言語。

樓閣中歐陽夫人眼神悲傷地眺望着窗外的山峰，身後樓閣的門被打開。

胡玲走了進來“夫人，少主和若希小姐到了。”

侍女的話語間帶着一絲喜悅，少主和若希都不在山莊，山莊裡安靜得能聽到人的呼吸聲，如今好了他們都回來了，就連夫人的神色都會緩和幾分。歐陽夫人扯下頭紗遮住臉上疤痕，平靜無波地點點頭。天下的娘親都希望在自己孩子心中是最美的。

“夫人。”房門再打開，若希翩然而至。

歐陽克跟在身後。

“娘親。”歐陽克沉着臉揖禮。

母子二人都是冷冰冰地。

歐陽夫人擡眼看去，拂掉自己手臂上的手，轉過身“你越發沒規矩了。”

若希也不在意歐陽夫人冰冷地語氣。

“我這不是想快點見到夫人嘛。”若希趕緊陪笑臉，又挽住歐陽夫人的手臂。

若希給歐陽克遞了個眼神。

歐陽克勢時上前“是我讓希兒陪我去的中原，娘親要怪就怪我吧。”

歐陽夫人臉色沒有半分緩和，眼神冷漠。見此歐陽克退後，本來就沒期待自己在娘親身前有什麼分量。若希暗覺不妙，這次連歐陽克都沒有讓她動容一絲一毫，又派人特意在山莊門前說要見自己，絕不是因為自己出山莊之事。

“以後再見郭靖打斷你的腿。”歐陽夫人這次沒有拂開若希的手，語氣滿是威懾。

若希恍然大悟，不用想一定是紫苑，什麼嘛，她又沒賣給歐陽家，偏袒兒子也不用如此吧。

“又不是我去找他，是他來找我。”若希跳到歐陽克身旁“不信你問歐陽克。”

歐陽克不語，後背一震，不讓若希見郭靖是因為自己嗎？不會，娘親何時在意過自己。

歐陽夫人冷冷吐出“同樣打斷你的腿。”

好不講理的夫人。若希側眸，又暗罵歐陽克這個大傻瓜，你娘不是為了你，難不成她是閑暇無事吃郭靖的醋不成。

“還有你。”歐陽夫人不帶任何情緒看着歐陽克“把整個白駝山莊弄的烏煙瘴氣。”

歐陽夫人說得是歐陽克姬人成群的事。若希眼眸在母子二人身上轉了一圈。

若希在歐陽克發作前搶先一步“我們這就去閉門思過。”今日不太适合問真相。

說着若希握住歐陽克的手轉身就走。豈料歐陽克不肯走。母子二人對視。微風吹開歐陽夫人的面紗，漏出醜陋的疤痕。

“出去。”歐陽夫人慌忙背過身去掩好面容，厲聲驅逐。

若希回頭歎了口氣，夫人啊，夫人啊，關心兒子就關心兒子，改不了自己的脾性，也該改改冷硬的語氣，他們母子二人自己誰也勸不住，松開歐陽克的手就要離開，這畢竟是歐陽家的家事。

歐陽克反握住若希的手“白駝山莊烏煙瘴氣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娘親什麼時候關心過我的事？”

若希低眸看着被歐陽克握着的手，這終歸是他們母子間的事，她什麼也不能做，什麼也不能說，他們母子各有各的心酸，她這個第三人無從指摘。

“出去。”歐陽夫人厲聲再次将歐陽克驅逐。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若希聽出歐陽夫人的驅逐聲中有一絲不可言喻地無力，擡頭看向歐陽克，此刻的他一定是聽不出的。

歐陽克平定心神談談地道“我隻想娘親親口給我一個答案。”

其實這個答案歐陽克已經猜到。

“你要知道什麼？”歐陽夫人眼神哀凄。

歐陽夫人背對着歐陽克和若希，二人沒有看到她眼眸裡的傷懷。

“叔父。”歐陽克緊緊地握着若希的手。

若希回握那隻大掌，對着歐陽克莞爾一笑。歐陽克也看向若希，回她一笑，不過這笑包含了許多苦楚和悲傷。

歐陽克忽得在歐陽夫人面前提到歐陽鋒讓她的眼眸從哀凄轉為震驚，語氣中有些慌亂“我不清楚他的事。”心中惶惶不安。

歐陽克牽着若希的手走到歐陽夫人身前。

“怎麼會呢。”歐陽克逼近“這世上最清楚他的就是你吧，如果你不知道，我是從哪裡來的。”

被揭開舊傷，歐陽夫人又背着若希和歐陽克。

歐陽夫人微微側眸向若希方向“若希帶他出去。”這句話中帶着絲懇求和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