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希!”郭靖側眸向怔在原地的若希大喊。
這聲大喊讓若希從那回憶中拉了回來,但卻不及,對方出手奇快,已經點住了她的穴道。
郭靖試着沖開穴道,央求黃蓉“蓉兒,你快幫我解開穴道。”
黃蓉看着那人背影,并不想為郭靖解穴讓他救小毒女。
“不要。”黃蓉轉身環臂,最好小毒女死掉,這樣就不會纏着靖哥哥。
郭靖苦苦勸着黃蓉“蓉兒,性命攸關,你快幫我解開穴道。”說着又試圖用内力沖開穴道。
黃蓉不理。
而歐陽克那方也是一片死寂。
……。
灼灼荷花瑞,亭亭出水中。
溧陽的酒家外,荷塘裡荷花盛放在月色下,陣陣地淡香入鼻,沁人心脾,可謂正是江南好風景,但客店裡的人卻無心欣賞,桌上的酒一壇接一壇入口。
“歐陽公子那麼在意若希姑娘又何必将她推開。”站在他身後的穆念慈看到猛灌酒的歐陽克忍不住開口。
穆念慈帶着動容的眼神看着眼前這個風流浪子。
歐陽克自嘲一笑“穆姑娘想笑就笑吧。”連他自己都覺得可笑,枉他歐陽克談了半生的情,最後連最愛的女人都要親手推開,若希說得不錯,什麼白駝山少主,西毒嫡傳傳人,其實他就是個什麼都不是的可憐蟲。
微風徐徐,桌上的燭火搖曳,倒映着歐陽克修長的身影,片刻間身影漸漸模糊,仿若又回到兩個時辰前。
城中的戲院中。
台上鑼鼓喧天,皮影戲《嶽飛傳》正演到嶽飛與金國将領交戰,台下掌聲雷動,看客拍手叫絕。
“少主,老主人幾日後便要出關了。”紫苑從西域趕回。
歐陽克負手,看着坐在前面看皮影戲的若希。
坐在若希身旁的是想知道楊康下落的穆念慈。
“叔父已經恢複功力了嗎?”以叔父的秉性,大功告成之日,一定會對若希出手,歐陽克負于背後的手一緊,目光片刻不離前面的女子。
紫苑點頭,夫人所言不會有錯。
“師父是要出關了,哎呀,這下江湖上又有熱鬧了。”若希走了過來“王重陽那些個徒子徒孫可要慘了。”台上的皮影戲實在是太無趣,她才會跑到後面的。
穆念慈跟了過來。
“你跟我來。”歐陽克看了眼穆念慈拉着若希出來戲館。
二人來到湖邊,卻相對無言。
若希知道他想說的話,手中拿着皮影“你說如果我成了他的侄媳,他還會對我出手嗎?”背着身,半玩笑,半認真地問着身後的歐陽克。
她不是不識情愛懵懂無知的少女,看得出他對黃蓉沒有半絲的愛慕,但是她心裡就是不舒服,自尊心作祟,她故意靠近郭靖,讓他也難受,她在等他知道何為愛。
“哈哈哈哈。”歐陽克仰頭大笑,繼而故作雲淡風輕“希兒你知道,我隻捍衛自己的性命,滿足自己的身體,不會對任何女子動情…。”
若希不想聽這些,打斷他。
“歐陽克你聽清楚了。”若希上前攥起他的衣襟“就這一次,不管别人眼裡的你是什麼樣子,我秋若希心悅你。”
沒有女兒家的矯揉造作,隻想要個答案。
歐陽克一怔。
“郭靖便在溧陽,你去尋他吧。”這便是歐陽克的答案。
“歐陽克!”若希氣得不行“你既不是歐陽鋒,我也不是你娘親,郭靖也不是歐陽夙,什麼西毒嫡傳,白駝山少主,你這個懦夫、可憐蟲。”氣急地她可是不管不顧。
紫苑大驚,在白駝山莊雖然少主的身世已不是什麼秘密,但卻無人敢說起,更不敢在少主面前嚼舌根,也就若希小姐能在他面前放肆,偏要往少主痛處戳。
歐陽克眼色陰郁,捏緊墨扇。
“我秋若希不是非你歐陽克不可,明日若你還不清醒,說出那般混賬的話,那便一别兩寬,各自安好。”
這種情形紫苑不敢上前去勸,隻是垂首。
若希看着無動于衷地歐陽克,點足,施展輕功而去。
歐陽克立在原地,一别兩寬,各自安好,若希的一字字一句句都回響在他的耳畔,可又能如何,叔父是那麼的冷血無情,比起她的性命,此生不複相見又如何。
燭光灼灼,白衣身影清晰。
“你對楊康的真心,到底是為了什麼?”歐陽克猛灌一口酒下肚,擡手拭去嘴邊流淌地烈酒“他傷你,把你送給另一個男人,甚至于天下人都罵他認賊作父,我的爹爹不愛娘親,不愛任何人,他隻愛武功,為何我娘要飛蛾撲火?”
愛到底是什麼?自己長這麼大,身邊姬妾無數,他歐陽克卻從來沒有在意過任何一個女人,她們也沒有一個真正在意過他,所以她們通通都不配。
穆念慈轉身邁出腳步“愛了便是愛,沒有緣由和道理,當自己的一切,甚至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重要,你的心隻屬于他這個人,即使讓你如何心痛、心傷,你也無法離棄,義無反顧,生死相依,沒有選擇,沒有猶豫,非如此不可。”轉過身來,看着若有所思的歐陽克,他眼中的哀傷是掩蓋不了的。“歐陽公子的心定是被某人傷害過,隻是傷你的那個人不知道,讓你不敢去愛,因為你怕傷了自己最愛的人,那是你自己所不容許的,你拱手送走她,又說出那般傷她的話,其實女人要得很簡單,不過是愛人的一心一意,若希姑娘雖性子堅韌剛強,所求也不過是一心一意罷了。”
穆念慈想到楊康眼中盛淚。
“一心一意?非如此不可?”歐陽克喃喃,眉心微促“可這般又能如何,人心思變,日後情淡了,又該如何?”
歐陽克滿眼的哀傷,穆念慈盡收眼底,淡淡一笑“隻要為對方付出的心不變,情便不會淡,最重要是你的一顆真心。”二人交情不深,她也不好過多言語。
是嗎?隻要有為對方付出的心,情便不會淡,歐陽克落座,手掌放在心口,陷入沉思,一顆真心,原來如此。
“多謝穆姑娘。”歐陽克豁然開朗,執扇抱拳。
穆念慈别過頭“你不必相謝,我擔不起白駝山少主大禮,今夜不過有感而發。”也是在告訴自己楊康也許也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保護她。
歐陽克起身,他和若希就像兩隻驕傲的孔雀,眼裡又容不得沙子,今夜若希已經做了最大的退步,她斷不會像穆念慈說出這番話,也不會像穆念慈包容楊康一般包容自己,若過了明天他沒有給她答案,他和若希當真會一别兩寬。
就在歐陽克想再說些什麼時…。
“但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大敞的店門處響起清脆的掌聲和諷刺之聲,緊接着一塊玉佩向歐陽克射來“白駝山莊的少主身邊果然不缺女子。”
穆念慈回首“若希姑娘。”正是一身白衣的若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