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克背靠在一棵枯樹旁,臉色凝重,擰着雙眉,一眼就看出這些番僧是來自西藏的密宗的高手,而且各個都不是靈智上人一類的二流的貨色,而是密宗的絕頂高手,心中更是焦急,奈何自己的雙腿受傷一動也不能動。但見若希雙手連揮,三名番僧摔倒在地,口吐鮮血。
歐陽克見狀剛松下口氣,嗖嗖兩箭向穆念慈和歐陽克射來,風聲勁急。随即又蹿出大批蒙古兵。穆念慈徒手抓住一支箭羽回轉頭去刺入攻上來的蒙古兵腹部。歐陽克側身閃躲,箭頭疾插入樹,箭尾雕翎兀自顫抖不已。歐陽克目光始終不離若希,隻見她身法輕盈,招式揮灑自如,幾招便将蒙古兵打退。
然而穆念慈卻沒有那般輕松,她雙眉緊鎖,雙腕翻轉抓住四個蒙古兵向自己小腹的長槍,猛地躍起,雙腿橫踢将兩側的蒙古兵踢倒。可這已經是她的極限,察覺身後刺來的長矛隻能身形一晃,俯身撲倒躲過,待她轉身看來,那兩柄長矛直向自己刺向,隻是閉眼靜待,心想着不能為楊康拿來解藥實在是不甘心。預期的疼痛沒有襲來,睜開眼那蒙古兵已經倒地,擡頭望去竟是若希。還不容他們喘口氣,百箭攢射下,若希一手拉着穆念慈,一手拿着寶劍,退守到歐陽克身前,揮劍斬斷射來的箭矢。百密終有一疏,接踵而來的箭難免也讓她應接不及,箭矢還是從她兩側劃過,直射歐陽克。歐陽克左右閃躲,終有閃避不過。
若希立刻撲上去遮住歐陽克身子。然歐陽克更是迅速将若希抱在懷中回轉壓倒,隻聽他悶哼一聲,射來的箭硬生生直穿歐陽克肩頭。
此刻嘶殺聲停止,完顔洪烈已将蒙古兵擊退,四下甯靜下來。歐陽克察覺未再有箭射來才起身。
“你沒事吧。”歐陽克不顧自己的傷,查看若希是否受傷。
若希輕輕搖頭,目光沉沉地望着歐陽克肩頭的箭沉默了很久,眉頭久久未能舒展,
歐陽克握着肩頭的箭忍着疼痛,微笑看着躍回的若希“不要擔心,我沒事,你不會守寡。”
穆念慈也扔掉手中的兵器,看着二人。
“誰擔心了,死了才好。”再看到歐陽克的腿傷和肩頭的肩上并無大礙後,若希突得站起身擦掉臉上的灰塵“到時候你那一庫珍寶就是我的了。”
歐陽克擡眸望着若希恢複平常神色緊鎖的眉頭才舒展,嘴角的笑意更濃。
殘陽如血,零落滿地的血衣屍骸令空氣中充斥着一股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彌漫半天的硝煙和低垂的灰白雲影交織在一起,折損和殘破的長矛和利劍半掩在泥土和屍體之間,在昏暗的殘陽下閃爍着微弱的光澤。
“快取清水來。”
深沉的黑夜,烏雲遮月,星光隐沒,溪水旁的點火光仿佛一顆顆明珠鑲嵌在黑暗中,夜風徐林,傳來一聲和陣陣恐怖的食肉鳥的鳴叫聲形成鮮明對比的溫柔女子聲。
穆念慈接過兵将遞來的水袋,一手輕輕按住歐陽克的肩上的傷口。
歐陽克微微揚首望着在火堆旁盤膝閉目的若希,就見他眉眼皺成一團,不知是在擔心上人還是因為肩上的箭傷。
穆念慈回眸看了眼若希,轉過頭低聲安撫着歐陽克“不要動,傷口裂開了,沒事的,很快就會好的。”
身旁兵将把火把湊近一些為穆念慈照明。隻見穆念慈用清水替歐陽克清理傷口,然後撒上金瘡藥為他止血。
歐陽克咬住自己未受傷的手臂,盡管過程再疼歐陽克都未出聲,隻怕調息的若希分心,他知道接下來不免有多場惡戰,蒙古那邊不可能隻有那幾個高手,今日不過是在試探他們的實力而已。
“穆姑娘這是解藥。”歐陽克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遞給穆念慈。
完顔洪烈撥動一下柴火,嘴角噙着笑看着。
穆念慈為歐陽克包紮好,瞥了一眼小瓷瓶“你不要誤會,我做這些并不是為了解藥。”看到歐陽克眸中閃過一絲疑惑繼續道“穆念慈恩怨分明,我穆念慈這麼做隻為還秋姑娘的相救之恩别無它意。”說完轉身離開,坐在火堆旁。
歐陽克握着瓷瓶緩緩轉頭看向若希,這時若希也緩緩睜睜開眼,二人四目相對,微微一笑。
蒙古軍帳。
“元帥,明日且由老衲去會一會完顔洪烈手下的高手。”
幾個番僧掀開軍帳走了進來。身後幾個和尚的衣着倒是與今日在戰場上和若希交手的相同,隻是為首的身披金袍,手持金輪,正是西藏密宗第一高手金輪法王。
察哈台點頭“一切就看國師的了,取了完顔洪烈的人頭,拔了大金最後一根頂梁柱,大汗必定重重有賞。”
這次蒙古的統帥正是鐵木真的兒子察哈台。
“元帥放心好了,老衲必然取了完顔洪烈人頭回來獻給主帥。”金輪法王向蒙古元帥揖禮。
察哈台舉杯“好,到時我一定為法王請功,封你為我蒙古國師,明日本帥也會親自出戰,攻入大金都成,活擒大金皇帝。”
金輪法王和察哈台相視,仰頭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