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晨光熹微,傾海派來接人的船緩緩靠岸。船身古樸而厚重,船頭雕刻着傾海的标志,散發着淡淡的靈力波動。年老的艄公站在船頭,目光沉穩,手中握着一根長篙,顯然是經驗豐富的老手。
水面之上,風平浪靜,無人敢攔傾海的船。船身周圍籠罩着一層淡淡的靈力屏障,那是傾海強大的封印,即便外面波濤洶湧,船内卻依舊平靜無波,仿佛與外界隔絕。
江涼昨日受了重傷,此刻正躺在船艙内的一間房中。他的臉色蒼白,呼吸微弱。阿梢則昏迷在一旁,臉色同樣蒼白,仿佛陷入了無盡的夢境。
二人被安置在同一間房中,傾海的弟子們輪流照看,生怕他們有什麼閃失。
其他弟子雖然也受了些輕傷,但隊伍裡有個醫修,治療之後并無大礙。他們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打坐調息,恢複靈力。
那兩個個新弟子和洛三月倒是與其他人截然不同。剛上船時,他們對船上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生龍活虎地在甲闆上跑來跑去,玩水、釣魚,甚至還試圖幫艄公撐篙。然而,行船三天後,幾人已經吐得上氣不接下氣,臉色發青,腳步虛浮。除了每天透氣時勉強爬上甲闆,其餘時候都蜷縮在房内,一步也不肯多走。
船艙外,宋長老站在船頭,目光深邃地望着遠方。他的手中握着一枚玉簡,玉簡上閃爍着淡淡的光芒,顯然是正在與傾海派内聯系。他的眉頭緊鎖,顯然對昨日之事依舊心有餘悸。
阿梢睡了三天後,醒了過來,宋長老便拉着他坐在甲闆上,看着湖面以及兩岸飄過的山峰。
“你的項鍊不是凡物,你靈力沒有複原就強行催動神物,吃苦了吧。”宋長老溫和極了。
“這不是沒辦法嗎?”阿梢嘟囔道。如果沒有那片龍鱗,他和江涼早就死在那人劍下了。
随後幾天,依舊風平浪靜,阿梢倒是習慣了船上的生活,沒有半點不适,如果不是身體有傷,他可能還會用踏影步在水面上玩水上漂。
江涼在第五天的時候終于醒了過來。他的身體沐浴過龍鱗之光,體内的能量充沛得幾乎要溢出來。與黑衣人一戰雖然讓他身受重傷,但也讓他有了更深的感悟。他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距離破境隻差一步之遙,體内的靈力如同洶湧的潮水,時而平靜,時而狂暴,極不穩定。
然而,令他沒想到的是,自己一個從小在海邊出生、長大的人,竟然會因為靈力不穩而暈船。這種前所未有的虛弱感讓他感到無比懊惱。
“真是丢人……”江涼趴在窗邊,一邊大口呼吸着新鮮空氣,一邊在内心唾棄自己。
“回去後,你就閉關吧,我送你和阿梢去沐冬那裡。”宋長老替他舒緩他身體中的靈力,然後慢慢說道。
“阿梢?”江涼疑惑地看着宋長老。
“嗯,我會告訴沐冬。阿梢會在沐家進行學習。”這是思索了好久,才拿出來的方法,阿梢天賦異禀,傾海派中的長老或許并不能教導他什麼,反而是沐家,沐冬和那個怪家夥可能會助他更上一層樓。
“啊——”江涼驚詫,身體舒服了一些,他看着窗外的水面,着實不了解宋長老的心思,但他也沒有再多說什麼,隻是自己師傅的脾氣他知道,要是阿梢受了欺負不開心了,符陣天才被氣跑了,看你怎麼辦?
宋長老自然知道沐冬是什麼脾氣,也知道江涼在想什麼。他的目光深沉地望着窗外,他腦海裡回放着那把紅色的劍,想着消失的黑衣人,想着阿梢,這一切似乎都在預示着什麼。
在湖面上飄蕩了七天,兩岸的景色終于由山清水秀的幽靜,逐漸變成了流水人家的繁華。白牆黛瓦的房屋錯落有緻,炊煙袅袅升起,與藍天白雲相映成趣。岸邊商鋪林立,行人絡繹不絕,吆喝聲、談笑聲交織在一起,顯得異常熱鬧。
新弟子趴在窗邊,目不轉睛地看着依水而居、和樂融融的人們,眼中滿是好奇與向往。
阿梢則站在甲闆上,目光平靜地注視着越來越近的碼頭。海風拂過他的發梢,帶來一絲淡淡的涼意。
“下船吧。”宋長老待船穩穩停靠後,招呼着弟子們。他的聲音雖然平靜,但眼中卻閃過一絲如釋重負的神色。
衆人終于踏上了堅實的土地,心中不由得湧起一股興奮之情。江涼更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動,身形一閃,第一個飛身下了船。
他的動作輕盈而迅捷,仿佛一隻展翅的鷹,引得衆人紛紛側目。
碼頭處,早已有傾海的弟子在等候。為首的是文長老,他一身青袍,面容慈祥,看到江涼下船,臉上立刻堆起了笑容:
“這次得了青雲第一,真是光耀門楣啊。江涼,好樣的!”
“江師兄真厲害,太厲害了!”身後的傾海弟子們也紛紛附和,臉上滿是欽佩與喜悅。
江涼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麼,隻是微微點了點頭。他的目光掃過衆人,眼中閃過一絲淡淡的自豪,但很快又恢複了平靜。
“宋長老,此去受累了。”文長老上前一步,與宋長老寒暄道。他的語氣中帶着一絲關切,顯然對宋長老此行的經曆有所耳聞。
“文長老說的哪裡話。”宋長老笑了笑,擺了擺手:
“這些都是新帶回的弟子,個個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我們還是早些回傾海吧,免得耽誤了他們的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