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彧比他高很多,垂眸觑着他,眼裡的諷刺不屑不加掩飾:“老師?真是什麼不三不四的人也能稱為老師了。”
現在的動靜鬧得很大,不少學生都直接溜到門口看戲了。
教導主任是這學年空降的,新官上任三把火,他急着做出成績來,就死抓着學生的風紀問題不放,芝麻大點事也要被他抓着無限放大,又喜歡把人罵得狗血淋頭,再加上那副高高在上的優越感,不少學生都看他不順眼了。
江彧的聲音也不小,話也說的相當不客氣,這話一出不少人憋不住發出了一聲笑。
教導主任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向旁邊吼道:“看什麼看,全劇都滾回去上自習!誰再出來,就扣你們班班級量化考核分!”
學生們撇了撇嘴,沒膽量想江彧一樣跟教導主任硬剛,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見人都縮回去了,教導主任的臉色稍微緩了緩,轉頭看着江彧又沉下來了,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就被手機打來的電話鈴聲給打斷了。
他掃了一眼通話界面的備注,忙不疊接起電話,聲音不如之前那樣尖銳嚴厲:“唐校,對,對,是我。”
對面不知道說了什麼,教導主任的神情有些慌張,“是有個學生昏倒了,但您聽我說,這裡的情況是這樣……”
教導主任捂着手機稍微走了幾步,到了遠一點的地方去接電話,聲音放得也小,沒人聽見他們說了什麼,隻能看見他越發惶恐的表情,時不時還往江彧池恙方向瞥一眼。
江彧一點眼神也沒分給那邊,他輕輕擦去池恙頭上的冷汗,等到救護車一來,就把池恙抱到了擔架上,和醫護人員一起上了救護車。
按理說,他是學生,就算現在出事的是池恙,他也不能直接離校,起碼也需要假條才行,可教導主任想着唐校長的話,猶豫了半天,還是沒敢上前把他攔下。
江彧也沒讓他跟車,自己一個人跟了救護車,送池恙去急診室。
池恙翻了翻信息,看到陳崟鑫在上面發了關于教導主任的事。
[陳崟鑫:我聽說教導主任已經被降職了,也被調離這個校區了。]
[薛文:該,誰讓他天天找事,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這個道理都不懂。]
池恙回了幾句說自己沒事,又給池悅和宋欣報了平安。
他專心回着消息,沒注意到開門聲和靠近的腳步聲。
直到感覺脖子上半濕不幹的毛巾被抽走,池恙才茫然地擡起頭。
江彧像是故意地一樣用垂下的毛巾遮住了池恙的視線,池恙擡頭沒看見人,隻有眼前純白色的毛巾。
江彧隔着毛巾輕輕揉擦着池恙半濕的黑發,“怎麼不吹幹頭發,又想感冒嗎?”
池恙微微擡着頭,毛巾蓋住了他的半張臉,有些靡紅的唇露在外面,他的視線被遮擋,擡頭仰望的姿态卻乖順。
江彧喉間滾了滾,像受到蠱惑一般不受控制地低下頭,死死盯着蛇莓一般漂亮豔紅的唇珠,距離在不斷縮近……
感受到頭上的輕柔的力道動作停下來了,池恙微微歪了下頭,疑問道:“哥哥?”
池恙看不到現在江彧眼底不斷翻湧的深沉的欲.念,還在無知無覺的,用這種信任的,依賴的語氣親昵地喊着哥哥。
江彧啞聲應道:“我在。”
池恙感覺有一股溫熱的觸感拂過自己的唇,他不解,不知道江彧要幹什麼,隻覺有些奇怪,但長久以來對江彧的依賴讓他沒有躲開,被遮擋的下半張臉看上去天真又無辜。
他在無意識地縱容江彧。
江彧也意識到了,神色漸深,不知餍足,手背的青筋緊崩起,如果可以他想把手指伸進池恙的嘴裡,染上池恙的氣味,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隻能獲得微不足道的一點撫慰。
江彧收回手,仗着池恙看不見,肆無忌憚地把那隻揉過池恙嘴唇的手放到嘴邊。
他深黑色的眸子貪婪地盯着池恙,猩紅的舌尖從手指上舔過。
池恙不知道江彧在幹什麼,等了半天也沒動靜就擡手把頭上蓋着的毛巾扯下來。
“你……” 池恙剛想問他怎麼了,擡頭看見他又是一愣。
都說打人不打臉,但江晏霆為了給老婆出氣才沒有那麼多武德,江彧也能打,可抵不過他爹下手重心還黑,身上添了不少傷,唇角有淤青,顴骨也被擦破了,他現在隻是站着,一走起來就會發現他的腿也有點瘸。
池恙眼眶瞬間紅了,他急忙起身,也沒來得及站起來,就跪在床墊上,用手隔空碰着江彧的傷口,“你臉上怎麼這麼多傷口,怎麼回事?”
江彧貼上他的懸空的手,不動聲色地蹭了蹭,若無其事地說:“沒事,我爸打的。”
池恙怕弄疼江彧的傷口想收回手,卻被江彧扣着手腕,手心依舊貼在江彧臉上。池恙抽了抽沒抽動,就放棄了:“江叔為什麼要打你?”
江彧感受着池恙溫熱的體溫源源不斷地從傷口處傳來,心裡有種異樣的滿足感,他的唇角有意無意地擦過池恙手心,漫不經心回答道:“誰知道他的,可能看我不順眼吧。”
池恙心疼地看着江彧臉上的傷口,有些賭氣道:“他怎麼能這樣欺負你,我要跟姨姨講。”
江彧笑了一下,實在忍不住把人扣進懷裡,餍足地深嗅着池恙脖頸間的氣息,眸底欲.色不加遮掩,語氣卻溫柔:“那我就靠你罩着我了,小告狀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