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早就大亮了,窗子上掩着的薄薄一層簾子,就跟沒有似的,起不到半點作用。
宋卿言給宋岌喂完早飯,把他手腳綁着了,才開始叫徐伊榮起床。
“嗯。”了一聲後,徐伊榮隻動了兩下,就沒反應了。
“林榮,錢是幹了一星期才給的,你現在不去,昨天就白出力氣了。”
把蓋在頭上擋光用的的毯子掀開,胳膊肘傳過來的酸痛,讓徐伊榮蹙眉,是他不想幹嗎,那地方裝貨卸貨的,不把人當人,當牛馬使呢。
太累了,徐伊榮是真的幹不下去,昨晚他想了一夜,還是決定找個輕松點的工作。
于是他擺擺手,“你去吧,我不幹這個了,我再看看。”手腕也是酸的。
他在家裡就沒吃過苦,本身也不是那吃苦耐勞的性格,覺得累了就換一個,再正常不過的想法了。
攥了攥手裡的鑰匙,宋卿言沒再多勸,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沒必要把自己的想法強加給對方。
握上門把時,宋卿言隻是說:“你出去了,回來的時候給我打電話,我把鑰匙給你送過來。”
“哪用這麼麻煩,我直接去找你就行,你快走吧。”頭發亂的跟雞窩一樣,徐伊榮不用摸就知道,但沒心思管,他還困着呢,想睡覺。
宋卿言一走,屋裡就剩倆人了。
宋岌平常這會兒已經開始鬧了,但今天沒有,他睜着一雙眼睛一直瞧着徐伊榮,覺得對方沒走,就是專門留下來陪他玩的。
“哥哥、哥哥、哥哥、哥哥…”,雖然手腳被綁住了,但宋岌還有嘴巴啊,沒法動那他就喊。
蚊子嗡嗡一樣,聲音小,耐不住惹的人心煩啊。
徐伊榮被他叫的沒了睡意,起來收拾收拾,準備出去看看。
沒走幾步呢,腳踝疼的厲害。
他不去那廠裡還有這層原故,昨天下午搬東西被砸到了。
雖然當時隻疼了一陣,但晚上躺到床上那是越來越疼了,他覺得今天要是去了,還跟昨天一樣幹,那這腳是保準要廢了。
臨走的時候,宋岌還眼巴巴的看着他,像是舍不得,徐伊榮瞧他這可憐勁就受不了,擡手捏了捏他的臉。
宋岌覺着是跟他玩呢,笑的圓乎乎的臉蛋上都顯出個小梨渦,可愛的很。
徐伊榮把宋岌關在屋裡,那種難受勁又上來了,家裡的大人就不管嗎?才十來多歲,還智力有問題,他要是有這麼個弟弟,肯定捧在手心裡。
跟中介聯系,問問有沒有什麼輕松點的工作,對面猶豫了好大一會兒,才發過來一個地址。
[去這兒看看,裡面有個姓劉的,你叫他給你搞個做奶茶的活,工資不高,就是輕松的很。]
做奶茶嗎?是挺輕松的,甚至有的店還能吹空調,工資低就低點吧,就這兩個月,徐伊榮也沒指望自己能賺到大錢。
就是這地方,又給他幹到市中心去了。
劉卓在店門口抽煙,他兄弟這店不讓在室内抽,沒法,他隻能頂着太陽,站在門口抽。
十幾米外的馬路邊上,那大樹底下蹲着個年輕人。
挺帥一小夥兒,鼻子是鼻子眼是眼,劉卓瞅了好幾眼,做他這行的,就要有雙發現美的眼睛。
這不瞧不知道,一瞧吓一跳,越看劉卓越覺得這年輕人長得眼熟。
他爺爺的,這可太眼熟了,像金公子啊,那眉毛眼睛,像的很。
煙燃到頭了,也就燒着指頭了,刺撓着疼。
劉卓驚的一甩,把煙頭扔到地上,又用腳尖碾了幾下,散了散煙味,這才朝那人走了過去。
“帥哥今年多大了?”劉卓腆着臉,上前跟人搭話。
莫名其妙的,徐伊榮嘴裡叼着根棒棒糖,他低血糖還沒吃飯,不吃這個不行。
左看看又看看,身邊除了自己外沒别人,徐伊榮這才确定,對方是跟自己搭話。
舌尖一頂,棒棒糖換了個位置,“20。”
“這歲數好啊,年輕。”這話一出,劉卓自己先笑了,他這是接的什麼話啊這是。
徐伊榮咽下嘴裡的甜水,上下打量一番眼前的男人。
三四十歲的年紀,鼻頭圓潤是那種老好人的長相,就是一雙眼精明的很,笑起來眼尾的褶皺裡都露着一股聰明勁。
上身穿着純棉T恤,下身穿着黑色長褲,左手腕帶着一串金剛菩提,右手腕帶了一隻金表,瞧着是個有錢人。
“你有什麼事嗎?”徐伊榮站起來,想着對方總不會是賣保險的吧。
“你認識金逸軒嗎?你跟他長得很像,瞧着跟兄弟倆似的。”劉卓用拇指摩挲着剛剛燙傷的地兒,在心裡猜測着,這是不是圈子裡的人。
“呵,”徐伊榮不屑一笑,“我覺得我跟你也長得挺像的。”